周小言坐在床沿缓了好一会儿,指尖的凉意渐渐褪去,心跳也慢慢平稳下来。掀开薄被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推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空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草木的清香在空气里浮动。沿着屋前的小径慢慢溜达,看了看墙角新开的几朵小野花,又蹲下身拨了拨湿润的泥土——那是之前种下的菜苗,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风吹过叶尖,簌簌地响,像极轻的絮语。
走了约莫一刻钟,心里那点因噩梦残留的滞涩感散了不少。转身回到木屋,挨着山子躺回小床上。
再次醒来,周小言是被尿意憋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简单披了件外衣起身,解决了生理需求,又在简陋的洗漱台用冷水抹了把脸,才算彻底清醒。
转身进了小厨房,打了一份饭,夹了两筷子青菜和一块红烧肉,简单扒拉了几口,温热的食物滑入胃里,驱散了残留的困意,舒服了不少。
想起山子,又拿了个空碗,盛了小半碗饭,拌上几块红烧鱼的鱼肉,汤汁混着米饭,散出诱人的香气。端着碗走到小屋床边,轻轻抱起山子。
抱着山子踏出空间的瞬间,小家伙立刻动了起来,鼻子先动了动,随即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尾巴也轻轻摇了起来。等闻到周小言另一只手上碗里的鱼香,更是急得往前探身,小鼻子不停嗅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急切声。
“别急,给你吃。”周小言把碗放到地上,山子立刻凑过去,吧嗒吧嗒吃了起来,尾巴摇得更欢了。
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转身在屋子里转了转。一切都和昨晚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走到堂屋,想起前一天晚上为了保险,用几张凳子抵在了门后。俯身把凳子一张张挪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缓缓拉开。
再推开门,阳光瞬间涌了进来,金灿灿地铺在门槛外的空地上。抬头看,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悬在湛蓝的天上,阳光里渐渐漫进了人声,先是远处胡同口传来几句模糊的交谈,接着是围墙上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得欢,像是在议论这好天气。
隔壁院里忽然传来王婶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点假装生气的腔调:“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劈柴你偷懒,看我不拧你耳朵!”话音刚落,就跟着几声少年的嬉笑声,混着柴刀落在木头上的“咚咚”声,热热闹闹地漫过墙头。
周小言站在院子里,听着这些鲜活的声响,心里那点残存的紧张慢慢散了。这才是寻常日子该有的样子——有麻雀叫,有邻里拌嘴,有阳光晒在身上的温度。回头看了眼院里,山子已经把碗里的鱼拌饭吃了个精光,正蹲在门槛边舔爪子洗脸,一派自在。
周小言锁好院门,顺着胡同往前走。路上早已浸满烟火气,提着菜篮的妇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家长里短的絮语混着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清脆笑声,在晨光里漫开。脚步不停,朝着昨天撞见黑影的那条街走去。
越靠近那片区域,周遭的喧闹便像被无形的手按了静音键,渐渐淡了下去。转过街角,一眼就看见前方那座院子门口挂着素白的幡,风一吹,布条轻轻晃着,进出的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沉郁,是办丧事的模样。
周小言站了片刻,见旁边门槛上坐着个纳鞋底的大妈,便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大妈,请问这家是……”
大妈抬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针线停了,长长叹了口气:“哎,是张大娘没了。昨天下午走的。”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针脚在布面上顿了顿。
周小言追问:“这是……怎么走的?”
大妈往院里飞快瞥了一眼,又左右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愤懑:“说起就寒心!张大娘病了大半个月,躺床上动弹不得。他家儿媳妇嘴上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背地里坏透了!不但不给老人请大夫医治,就连口热饭都不肯端,活生生把人给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