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再也撑不住了,恐惧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那顶诡异的轿子离她越来越近,“咯吱咯吱”的木轴声像淬了冰,一下下钻入耳膜。死死盯着那些抬轿的人影,雾气渐散的间隙,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一张张脸煞白如纸,却在颧骨处抹着两团刺目的殷红,像是用劣质胭脂硬生生堆砌上去,浓得化不开,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们头上戴着宽檐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抹诡异的红。身上的衣服更是怪诞,质地轻薄得像纸,风一吹就簌簌作响,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颜色是那种陈旧的暗红,像被血浸过又干了许久。就连那顶轿子,也透着纸糊的僵硬感,边角的流苏挂着湿漉漉的水汽,更显阴森。
周小言的腿一软,差点直直栽倒在地,全靠身后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鸡皮疙瘩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脚踝。
“不能……不能被抓住……”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最后一刻,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极致的恐惧。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闪身,踉跄着跌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周小言就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蜷缩在地上,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眼睛紧闭着,可眼前全是那些煞白的脸和诡异的红,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轿子的木轴声。过了好久,才敢慢慢睁开眼,看着空间里熟悉的景象,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却依旧心有余悸。
周小言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也没能完全缓过神来。不敢再出去,一想到那浓雾和抬轿的人影,就浑身发冷。就这样,在空间里待到了晚上,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连出空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第二天,周小言依旧缩在空间里,心里的恐惧丝毫未减。直到第三天,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空间里,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深吸一口气,抓起猎枪紧紧抱在怀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小心翼翼地从空间里闪身出去。
外面的景象让她愣住了——之前的浓雾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清香,哪里还有半分诡异的痕迹?眼前就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林,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一切都平和得不像话。
可当她看向之前浓雾笼罩的方向时,心里又“咯噔”一下。那里的地势确实有些特别,隐约透着左高右低的走势,像是人们常说的“左青龙右白虎”的格局。而在那片地势中央,有一个椭圆形的土堆,轮廓规整,高出地面不少,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记,默默卧在那里,像一座被遗忘的古墓。
周小言站在原地,又仔细打量了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感受到那种阴冷的气息,才稍稍放下心来。但那座古墓和之前的诡异景象,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实在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
最终,还是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脚步虽缓,却带着一种逃离的急切——这片山林藏着太多未知,需要时间,才能消化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