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寻与凌轩踏出那空间通道,重新感受到虚空乱流那熟悉的混乱与压迫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外界仅仅过去一日,他们在万法源林中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修行与蜕变。
墨寻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平衡道域圆融流转,心念微动,周身三丈内的混乱能量便悄然平复,变得温顺有序。他的修为虽仍是神藏境巅峰,但对力量的掌控、对法则的理解,尤其是对“平衡”真意的领悟,已然不可同日而语。那枚平衡道种更是壮大凝实,混沌光泽内敛,仿佛孕育着一个世界。
凌轩亦是如此,斩虚剑意不再仅仅是凌厉无匹,更增添了一份厚重与包容,剑心通明,神识敏锐度提升了数倍。他感觉自己的剑,似乎能斩断更多无形之物,包括……某些隐藏在暗处的窥探。
“此地不宜久留,那老怪可能还在附近搜寻。”墨寻神识扫过周围混乱的虚空,并未发现那悟道境老怪的踪迹,但谨慎起见,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两人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星环集市所在的大致方位疾驰而去。这一次,他们的速度远超来时,在虚空乱流中穿梭,如同两道鬼魅般的影子,对空间的理解和运用,让他们规避了大部分危险。
数个时辰后,那巨大的、由星辰碎片与发光藤蔓构成的星环再次出现在视野中。两人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在外围仔细观察。
集市依旧繁华喧嚣,光门处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表面上看,一切如常。
“我们就这样进去,会不会被认出来?”凌轩传音问道。他们之前在拍卖会和一战,恐怕早已被不少人记住。
墨寻沉吟片刻,体内平衡道域微微流转,周身气息和容貌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以平衡之力轻微扭曲了自身存在的“痕迹”,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气息普通、面容模糊的化灵境散修。这是他对平衡之道新的运用,比单纯的敛息术高明了不知多少。
凌轩见状,也运转剑意,将自身那锋锐的气息彻底收敛,如同一柄藏于破旧剑鞘中的凡铁,毫不起眼。
改头换面后,两人混在人群中,再次通过光门,进入了星环集市。
集市内依旧热闹,但墨寻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巡逻的银甲卫士数量似乎增加了,一些角落里,隐约有一些气息阴冷的人在暗中观察着来往修士。关于前几日拍卖会后的那场追杀,显然余波未平。
他们低调地穿行,打算先找一处地方落脚,打探消息,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售卖各类情报玉简的摊位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响起:
“墨……是你们?!”
两人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只见司徒弘正站在摊位前,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身边依旧跟着那位破虚境中期的家族老者。
司徒弘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急切道:“你们……你们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他看了看四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墨寻与凌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司徒弘与他们有旧,在虚界和镇魔塔下都曾并肩,值得信任。
跟着司徒弘,几人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由司徒家经营的客栈。进入一间设有严密禁制的静室后,司徒弘才长舒一口气。
“墨兄,凌兄,你们可真是……吓死我了!”司徒弘心有余悸,“前几日拍卖会结束后,就传出你们被枯骨老魔和赵家的人联手截杀的消息,都说你们已经葬身虚空乱流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从那老魔手中逃脱!”
“枯骨老魔?”墨寻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悟道境的老怪!”司徒弘解释道,“此人乃是‘幽冥宗’的一位长老,行事狠辣,睚眦必报,在附近几个星域都凶名赫赫。你们被他盯上,能逃出生天,简直是奇迹!”
“侥幸而已。”墨寻淡淡道,并未多言秘境之事,“司徒兄,可知如今集市内情况如何?那枯骨老魔和赵家可还在搜寻我们?”
司徒弘神色凝重地点头:“还在!而且动静不小。枯骨老魔似乎对你们……尤其是墨兄你,势在必得。他认定你身上有重宝和秘密。赵家那边,赵公子丢了面子,也是不依不饶。他们两家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都在暗中布控,就等你们现身。”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收到家族密报,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暗中调查你们,行踪更加诡秘,目的不明。”
另一股势力?墨寻眉头微蹙,是想到了钱不多提醒的“万宝楼亦非净土”,还是与那“暗星计划”有关?
“多谢司徒兄告知。”墨寻拱手,“我们需尽快离开星环集市。”
“这是自然。”司徒弘道,“我司徒家在此有一条隐秘的商路,可以安排你们悄然离开。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在离开之前,墨兄,有一个人,或许你想见一见。”
“谁?”
“天剑阁,萧逸。”司徒弘说道,“他前几日也来到了星环集市,似乎在寻找什么。听闻你们的事情后,他曾向我打听过你们的消息,似乎……颇为关切。”
萧逸?墨寻心中一动。这位在虚界中数次相遇、亦正亦邪的天剑阁传人,此时出现,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