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山谷,在萧逸的提议下,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视野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暂时休整。司徒弘与青木长老急需时间祛除体内残余的邪戾煞气,恢复战力。
萧逸主动在外围布下了一道简易的剑意警戒阵法,金光流转,带着一股斩断邪祟的凛然之气,比巡天司的预警阵法似乎更多了几分攻伐意味。
墨寻与幽狐寻了一处稍远的位置坐下,看似在调息,实则暗中交流。
“这天剑阁萧逸,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幽狐传音,语气带着深深的怀疑,“而且他对‘外魔’似乎有所了解,其宗门古籍竟有记载……这天剑阁,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不简单。”
墨寻默默点头:“确实可疑。但他方才出手,剑气堂皇正大,并非邪魔一路,而且似乎与司徒弘相识。暂且观察,看他目的何在。”他心中却想得更多,天剑阁知晓外魔,是否意味着他们与界外也有所关联?是敌是友?
另一边,司徒弘在经过萧逸的剑气辅助和自身调息后,脸色好了不少。他看向萧逸,感激道:“此次多亏萧逸兄及时出手,否则我司徒弘今日恐怕要栽在此地了。”他语气真诚,显然与萧逸并非泛泛之交。
萧逸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淡:“司徒兄客气了。我奉师门之命入虚界历练,探查异动,恰好感应到邪气故而前来。倒是司徒兄,为何会与沧溟宗的人在一起?还弄得如此狼狈?”他目光瞥向墨寻二人的方向。
司徒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恼怒,将之前与陆琛队伍争夺据点,以及后来被外魔与邪修袭击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自己欲将墨寻二人当作弃子的不光彩行径。
“沧溟宗……巡天司……”萧逸若有所思,“看来此次虚界异动,引来的势力不少。司徒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司徒弘看了一眼气息萎靡的青木长老,苦笑道:“我二人如今状态不佳,需尽快与家族其他人汇合。萧逸兄若无事,可否护送一程?我司徒家必有重谢!”他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了,虚界危机四伏,有萧逸这等强援在侧,安全系数大增。
萧逸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我本也要深入虚界探查,顺路护送司徒兄一程也无妨。”他答应得爽快,似乎另有所图。
休整了约莫两个时辰,司徒弘与青木长老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战力大打折扣。一行人再次启程,按照司徒弘提供的家族联络信号指引的方向前行。
路上,萧逸看似随意地与墨寻和幽狐交谈,询问一些沧溟宗以及巡天司的情况,尤其对虚界目前的整体态势和巡天司的部署颇为关心。
幽狐应答得体,滴水不漏,只透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墨寻则大多沉默,偶尔开口,也是言辞谨慎。
萧逸也不深究,转而将话题引向虚界的地理环境与各种奇异生物,他似乎对虚界颇为熟悉,所言往往切中要害,让墨寻和幽狐都暗自心惊,收获不小。
“听闻虚界深处,有一处名为‘归墟’的绝地,乃空间法则崩坏之终点,凶险万分,不知二位可知其具体方位?”萧逸状似无意地问道。
墨寻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摇头道:“弟子修为低微,只知那是禁地,具体方位却是不知。”
幽狐也接口道:“归墟之地凶名在外,我等避之唯恐不及,岂会去探寻其方位?萧道友莫非对此地有兴趣?”他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萧逸淡然一笑:“只是好奇罢了。古籍中提及,归墟虽是绝地,却也可能蕴藏着虚空本源之秘,对我等剑修感悟天地法则,或有裨益。不过也仅是想想,若无万全把握,自不会前去送死。”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墨寻却隐隐感觉,对方提及“归墟”,绝非偶然。难道这天剑阁的目标,也是“归墟之地”?还是说,他在试探什么?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片广袤的、布满巨大彩色晶簇的区域。这些晶簇散发着斑斓的光芒,扭曲着周围的景象,让人神识难以穿透。
“是‘迷幻晶林’。”萧逸停下脚步,眉头微皱,“此地神识受阻,容易迷失方向,而且据说栖息着一种能制造幻境的‘晶魅’。”
司徒弘看着手中的家族信物,指针在此地变得紊乱不定,无奈道:“信物受到干扰,无法指明准确方向了。看来只能穿过这片晶林。”
“既然如此,大家跟紧,收敛心神,提防幻境。”萧逸当先一步,走入那光怪陆离的晶林之中。
墨寻与幽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紧随其后。
晶林内部,光线被无数晶面折射,形成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景象,仿佛置身于万花筒中。神识在这里被严重压制,只能感知到周身数丈范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脚步踩在晶屑上的细微声响,更添几分诡异。
行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萧逸突然停下,低喝道:“小心!”
只见四周的晶簇光芒大盛,无数扭曲的光影从中浮现,化作各种狰狞恐怖的怪物形象,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众人扑来!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笼罩而下,试图侵蚀众人的识海!
晶魅的幻境攻击!
“紧守心神!”萧逸厉喝一声,手中金色长剑骤然出鞘!一道璀璨如旭日般的剑光横扫而出,剑意浩大纯阳,所过之处,那些光影幻象如同冰雪消融般纷纷溃散!
墨寻与幽狐也各施手段。幽狐眼中幽蓝光芒闪烁,狐火环绕周身,将靠近的幻象灼烧殆尽。墨寻则运转《星辰炼神术》,神魂固守,同时永夜破虚指连连点出,精准地击碎那些试图凝聚成型的强大幻影核心。
司徒弘与青木长老也勉力支撑,依靠法宝和意志抵抗。
萧逸的剑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断劈开重重幻象,引领方向。他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蕴含着破除虚妄、直指本心的剑意,对这类幻境似乎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然而,晶魅的攻击源源不绝,幻象越来越逼真,甚至开始模拟出众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景象。墨寻眼前仿佛出现了父母被害的场景,出现了李扈狰狞的面孔……他紧咬牙关,星辉烙印在识海中散发清辉,助他保持灵台清明。
就在众人全力抵御幻境之时,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隐晦、快如鬼魅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自一片巨大的晶簇阴影中射出,目标直指正在全力催动剑光开路的萧逸后心!
那黑影的气息,与之前山谷中逃遁的黑袍老者同源,但更加凝练、危险!
“小心偷袭!”墨寻神识最强,最先察觉,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萧逸反应极快,剑光回旋,如同金鹏展翅,护住身后!
“叮!”
一声刺耳脆响!黑影与剑光碰撞,竟是一柄漆黑的、缠绕着浓郁煞气的短刃!
短刃被剑光荡开,但那黑影一击不中,立刻遁入晶簇阴影,消失不见。
萧逸持剑而立,脸色微沉,看向墨寻点了点头:“多谢。”
刚才那一瞬间,若非墨寻提醒,他虽不至于被重创,但也难免手忙脚乱。
经此一吓,众人更加警惕。那邪修竟然一直尾随,并且选择在幻境最盛时发动偷袭,其心可诛!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萧逸沉声道,剑光再盛,强行劈开前方阻碍。
墨寻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中凛然。这邪修如同附骨之疽,看来不除掉他,此行难有宁日。而且,他隐隐觉得,这邪修的目标,或许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