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精装修”工程告一段落,但阿古那颗渴望“攀科技树”的心却愈发躁动。尤其是他那个仅能发出萤火虫微光的“曙光一号”LEd灯,在经历了某夜被毛球一泡尿意外浇灭(物理层面)的悲剧后,更是激发了他“一定要让前哨站亮起来”的执念。
“同志们!‘曙光一号’的牺牲是光荣的!它用自己短暂而璀璨的生命,照亮了我们通往能源自由的道路!”阿古站在一块黑石上,挥舞着那枚烧坏的小灯珠,表情悲壮,“但是,我们不能沉溺于悲伤!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研发‘曙光二号’!这一次,我们要的不是萤火之光,我们要的是……是……至少能看清碗里有没有虫子的光!”
小杰推了推用树枝和树脂勉强修复的眼镜,弱弱地举手:“阿古哥,我们现有的材料……太阳能板碎片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导线也快用完了,而且没有储能元件,能量无法持续……”
“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阿古大手一挥,打断了小杰的“技术悲观主义”,“材料不够,创意来凑!储能没有,人力……呃,或者其他力来凑!”
他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永恒散发微光的能量屏障,眼神灼热。“看!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级大电池!虽然杨教授说直接吸收会细胞崩解,但我们能不能……间接利用?比如,搞个‘能量感应充电’?”
这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想法让杨教授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不……不可行……屏障能量场……性质未知且极不稳定……任何未经授权的……能量耦合尝试……都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
“哎呀,杨教授,别动不动就灾难嘛!”阿古凑过去,搂着杨教授的肩膀,“咱们要有点科学探索精神!你看,那些软泥怪,不就是‘摇篮’能量和本地物质结合的产物吗?它们活得好好的!这说明能量场和物质是可以安全互动的!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嗯……‘能量变压器’!或者‘安全阀’!”
他所谓的“安全阀”,就是莉莉的那些草药。阿古坚信,莉莉的草药既然能对软泥怪产生奇效,说不定也蕴含着某种能与屏障能量和谐共处的“天然频率”或“缓冲物质”。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前哨站出现了一幅奇景:阿古和小杰围着那小小的太阳能板碎片和几段破导线捣鼓,旁边堆满了莉莉提供的各种干草药粉末、汁液甚至燃烧后的灰烬。阿古称之为“生物电路与能量巫术的跨界研究”。
他们尝试将草药汁液涂在导线连接处,希望能“润滑”能量流动——结果导线很快被腐蚀断了。
他们尝试将太阳能板碎片埋在不同种类的草药粉末里,希望能“感应”到屏障能量——结果碎片被蚂蚁当成点心搬走了大半。
他们甚至异想天开地用草药水煮导线,美其名曰“能量灌注”——结果除了得到一锅颜色诡异、气味感人的“草药金属汤”外,一无所获。
一连串的失败让阿古都有些气馁,直到某天下午,小杰在摆弄那块仅存的、最大的太阳能板碎片时,无意间将其对准了屏障方向。当时正值日落时分,屏障的光芒似乎比平时更活跃一些。碎片边缘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亮了!它亮了!”小杰激动得差点把碎片扔出去。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尽管那光芒转瞬即逝,微弱到需要凑到眼前才能察觉,但这无疑是突破性的进展!
“看!我说什么来着!”阿古瞬间满血复活,激动得手舞足蹈,“能量感应!这是能量的共鸣!是跨越维度的友谊之光!”
杨教授也凑过来,仔细观察着那块碎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这……这似乎不是……直接的能量转换……更像是……碎片本身的某种……光电材料……对屏障发出的……特定频段光……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响应……”
“管它是什么原理!亮了就是硬道理!”阿古才不在乎那些术语,“这说明屏障的光,至少有一部分,是咱们这破太阳能板能‘吃’的!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找到了方向,接下来的工作就有了重点。他们不再试图去“耦合”或“吸收”那狂暴的能量场,而是专注于如何更有效地收集屏障散发出的“光”。
小杰负责理论计算和结构设计。他利用有限的几何知识,用木片和藤蔓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凹面反射器”,希望能将更多屏障之光聚焦到那块小小的太阳能板上。
老陈负责手工。他用石刀和磨石,将收集来的各种贝壳、光滑石片甚至一些带有金属光泽的矿物碎片,小心翼翼地打磨、抛光,然后将它们一片片镶嵌到木制反射器的凹面上,增加反光效率。这个过程极其耗时且考验耐心。
阿古则负责……加油打气和起名字。
“看看老陈这手艺!这抛光,这镶嵌!这叫‘前哨站版纳米微晶镀膜技术’!”
“小杰这个反射器,曲线多么优美!这流线型,这聚焦比!堪称‘荒野光学工程的奇迹’!”
他给这个尚未成功的装置起名为“曙光二号·集光者”,并宣称一旦成功,其意义将不亚于原始人第一次掌握火种。
几天后,一个看起来颇为怪异、仿佛原始部落祭祀法器与现代垃圾拼凑而成的“集光者”诞生了。它由一个木制的凹面支架,上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各种反光材料,中心位置固定着那块珍贵的太阳能板碎片,后面连接着仅存的几段导线和一个他们从某个废弃电子设备里拆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电容(希望它还能有点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杰小心翼翼地将“集光者”对准了屏障方向最明亮的一片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阿古快要忍不住开始念咒语的时候,那个连接在导线末端的、被阿古寄予厚望的小电容,其中一个极其微小的指示灯,竟然真的、持续地、散发出了稳定的、虽然依旧微弱但肉眼清晰可见的——红色光芒!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阿古第一个跳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我们抓住了光!我们驯服了能量!这是文明的胜利!”
那点红色的光芒,在逐渐暗淡的暮色中,如同一颗微小的、却无比坚定的星辰,照亮了每个人脸上欣喜的笑容。它比不上篝火明亮,更不及屏障光芒的万分之一,但它是他们亲手创造的光,是智慧与汗水凝结的成果。
江屿看着那点红光,看着欢呼的众人,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他拍了拍阿古和小杰的肩膀:“干得好。”
阿古已经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更宏大的蓝图里:“这才只是开始!等我们收集到更多能量,我们就给窝棚装上常明灯!给陷阱装上警报灯!还要做个探照灯,晚上照‘小栏’的家门,催它起来上班开门!到时候,咱们前哨站就是这片高地上最亮的崽!哈哈哈……”
莉莉笑着摇了摇头,递给大家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加入了“小盐果”和“香辛根”的野菜汤。今晚的汤,似乎因为那点红色的光芒,而变得格外香甜。
毛球也好奇地凑到那发光的电容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似乎对这东西不能吃表示失望。
“曙光二号”的成功,虽然只是微小的第一步,却极大地鼓舞了团队的士气。它证明了即使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人类依然能够运用智慧和协作,从看似不可能的环境中,开拓出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和……光明。阿古已经开始和小杰窃窃私语,讨论着如何利用这点能量驱动一个自制的小风扇,用来给他的“烤肉摊”吹风助燃了。科技的种子,已然在这片神秘的高地上,破土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