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焱刚走出院子,就看李云龙正蹲在门口磨刀。
“老方,怎么样?”李云龙抬起头,大砍刀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抓到一个。”方焱压低声音,“还有一个更大的鱼没浮出水面。”
李云龙眼睛一亮:“那咱们怎么办?”
“钓鱼。”方焱从怀里掏出根烟,没点,只是叼在嘴里,“既然小鬼子想杀咱们,那就让他们来。”
“咱就喜欢你这性子。”李云龙咧嘴笑,“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李云龙愣了一下:“这么快?”
“夜长梦多。”方焱看了眼远处的总部大楼,“张文海被抓,夜枭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撤退,要么孤注一掷。”
“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后者。”方焱语气笃定,“他在总部潜伏这么久,不会轻易放弃。而且小鬼子的特工队已经进山了,他必须配合行动。”
李云龙摸了摸下巴:“那咱们就在这等着?”
“不。”方焱转身走进马厩,“咱们主动出击。”
李云龙跟进去:“怎么个主动法?”
方焱走到那匹枣红马前,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老李,你还记得副总指挥说的话吗?”
“什么话?”
“让咱们当诱饵。”
李云龙眼睛一眯:“你是说……”
“对。”方焱转过身,“咱们今晚就睡在马厩里,等小鬼子上门。”
“好!”李云龙一拍大腿,“劳资早就想会会这帮孙子了!”
“别高兴太早。”方焱提醒道,“能潜伏在总部的间谍,都是高手。小鬼子的特工队更不是吃素的。”
“怕个屁。”李云龙不屑道,“劳资连小鬼子的坂田联队都敢打,还怕几个特工?”
方焱没说话,只是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
刀锋泛起冷光。
……
夜里十一点,总部大院一片死寂。
方焱和李云龙躺在马厩的草堆上,表面上闭着眼睛,实际上都没睡。
李云龙的一只手一直握着腰间的驳壳枪,呼吸平稳。
方焱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方焱睁开眼睛。
有脚步声。
很轻,几乎听不见,但确实存在。
方焱用手肘碰了碰李云龙。
李云龙立刻睁眼,眼神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翻身坐起。
脚步声停在马厩门口。
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一个黑影闪进来,动作极快。
方焱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轮廓。
中等身材,穿着八路军的军装,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不是张文海。
方焱心里一紧——是夜枭?
黑影显然没想到马厩里有人醒着,愣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方焱动了。
他如同猎豹般扑出,一脚踢向黑影的手腕。
黑影反应极快,身子一侧,避开这一脚,反手一刀刺向方焱的咽喉。
方焱头一偏,刀尖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李云龙这时刚要举枪射击,黑影脚下一滑,竟然诡异地矮了半尺,李云龙的枪顿时失去目标。
“好身手!”李云龙怒吼一声,欲要重新瞄准。
方焱却抢先一步,一拳砸向黑影的面门。
黑影抬手格挡,拳掌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方焱趁机绕到黑影身后,一记手刀砍向他的后颈。
黑影却像背后长了眼睛,身子突然前扑,滚到马厩角落。
三人拉开距离,彼此对峙。
“你是谁?”方焱冷冷问道。
黑影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两人。
“装哑巴是吧?”李云龙啐了一口,“咱们不说,劳资可就开枪了!”
黑影好像知道活着的自己才有价值,也不管李云龙手中的短枪,继续和方焱交战。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拳脚相交,招招凶险。
这人的身手,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而且不是普通的训练。
是特工训练。
方焱眼神一冷——果然是小鬼子的人。
就在这时,马厩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保护首长!”
......
总部炸锅了。
黑影脸色一变,一掌逼退李云龙,转身就要跑。
“想跑?”方焱冷笑,飞起一脚踢翻旁边的马料桶。
木桶滚到黑影脚下,黑影一个踉跄。
就是这一瞬间,方焱欺身而上,一拳砸在黑影的太阳穴上。
黑影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李云龙趁机扑上去,一把抱住黑影的腰,两人滚作一团。
方焱上前,一脚踩在黑影的手腕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影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李云龙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让你装!让你跑!”
“别打死了。”方焱提醒道,“留活口。”
李云龙这才停手,喘着粗气站起来。
黑影躺在地上,脸已经肿成猪头,嘴里吐着血沫。
方焱蹲下来,一把扯掉黑影脸上的面巾。
月光下,一张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不认识。”李云龙皱眉。
“我认识。”方焱眯起眼睛,“他是机要科的通讯参谋,姓…林。”
李云龙愣了一下:“通讯参谋?”
“对。”方焱站起身,“没想到啊,夜枭居然是他。”
“等等。”李云龙突然道,“老方,你刚才说外面有枪声?”
方焱脸色一变:“糟了!”
两人冲出马厩。
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警卫连的战士端着枪四处搜索,总部的参谋们也都跑了出来。
副总指挥站在大楼门口,脸色铁青。
师长和政委站在他身边,神色凝重。
“老总!”方焱跑过去,“我们抓到夜枭了!”
副总指挥眼睛一亮:“在哪?”
“马厩里。”
“带我去。”
几人快步走进马厩。
王二虎还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反抗能力。
副总指挥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是他?”
“对。”方焱点头,“他刚才想杀我和李云龙,被我们制服了。”
副总指挥蹲下来,盯着林参谋的眼睛:“林参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参谋吐了口血沫,惨笑道:“没想到啊,栽在两个养马的手里……”
“少废话。”师长上前一步,“小鬼子的特工队在哪?”
林参谋闭上眼睛,不说话。
“不说?”政委冷声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等等。”方焱突然道,“老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副总指挥看向他:“怎么不对劲?”
“太顺利了。”方焱皱眉,“林参谋既然是夜枭,应该很谨慎才对。可他今晚却直接来刺杀我们,这不符合常理。”
师长愣了一下:“你是说……”
“他不是真正的夜枭。”方焱语气笃定,“他只是个替死鬼。”
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爆炸声震得马厩都在颤抖。
“不好!”副总指挥脸色大变,“是作战处!”
几人冲出马厩,只见作战处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快去救火!”
“保护文件!”
院子里彻底乱了。
方焱站在原地,眼神冰冷。
声东击西。
真正的夜枭,趁乱炸了作战处。
“老方!”李云龙跑过来,“怎么办?”
“追。”方焱转身就跑,“夜枭肯定还没走远!”
两人冲出总部大院,朝着后山方向追去。
夜色浓得化不开。
远处,一个黑影正快速穿过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