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负责基地接近四百个人的伙食。
除了早餐稍稍轻松一些之外。
每当到饭点的时候,炊事班的众人几乎都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打完饭菜,还要忙着收拾卫生。
总之,一个饭点忙下来,能够站着的也没几个人了。
夏如棠和一个刚转到炊事班的新兵徐元韬刚刚忙完早高峰,正想着歇口气。
一个炊事班的老兵就开始安排,“小夏,小徐,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你们俩去把饭盒收了,另外桌椅也要擦干净。”
徐元韬和夏如棠同起来到基地的,只是最后徐元韬原本是特训队的,因为受不住魔鬼训练,才主动请求转来炊事班。
班长周大光倒是欣然接受,毕竟炊事班杂事太多,人手本就不够。
多来个人,还能给分担不少活儿。
夏如棠早上刚来,就听见老王在骂小徐。
说他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让削个土豆皮,愣是给土豆削瘦了一大圈。
徐元韬本就累了一早上,忙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刚想歇口气,却又被指派任务。
徐元韬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凭什么呀?”
“我昨天刚刷了一整天的饭盒,你怎么不让她去刷?”
徐元韬意有所指看了夏如棠一眼。
“你说什么屁话!”
炊事班老兵猛地抬高了声音,“你一个新来的,还不想刷碗?”
“想得美!”
“你问问小夏,她是不是连着刷了七天的碗了?!”
“告诉你,在炊事班,没有特权!”
在部队里,老兵给新兵立规矩是很常见的事情。
就算是炊事班也毫不例外。
有什么杂事累活基本上都得新兵来做。
每个新兵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几乎成了部队内不成文的规矩。
徐元韬:“我就不刷!”
“行,出去给我跑圈,中午之前没跑完五十公里不许吃饭!”
徐元韬咬牙,”你这是公报私仇!”
那炊事班老兵乐了,“是又怎样?”
“有本事你跟上面投诉我啊?”
徐元韬怒目相对,“你!”
老兵冷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主动转来炊事班的逃兵,你也就只配洗洗碗擦擦桌子。”
徐元韬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气?
在容城,谁不知道他徐元涛的大名?
要不是他家老头子狠心把他丢到这鸟不拉屎的部队,还美其名曰锻炼!
他此刻应该在高级会所里逍遥快活!
而不是在这里对着油腻的饭盒和永远削不完的土豆!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
炊事班老兵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徐元韬脸上,“五十公里,少一公里,你今天连刷碗的资格都没有!”
周围的几个炊事班老兵都见怪不怪地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没人帮新人说句话。
在这里,新来的就是得磨。
更何况是徐元韬这种从特训队逃过来的兵,更是要好好敲打。
徐元韬牙关紧咬,拳头攥得太紧,以至于指节发白。
他本来跟家里老爷子说好了,就当两年和平兵,走个过场,时间一到立马回去继承他的纨绔生涯。
谁知道命运弄人,他随便被分配到的那个普通连队!
整体素质居然那么菜!
他平时训练能摸鱼绝对不使劲儿,结果每次考核居然还能混个中不溜!
有一次紧急集合他跑得快了点,阴差阳错拿了个第一!
就因为这个,他被上头看上!
一纸调令,把他塞进了这个以魔鬼着称的猎鹰基地选拔特训队。
来了这里,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地狱。
那训练强度,简直不是人受的!
所以每次考核他都毫无悬念地垫底。
可偏偏基地规矩严,一次考核不过关就得继续练。
想提前退出?
没门!
除非受伤或者……
自己申请去后勤部门。
于是他坚持了几天后,他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炊事班不就是做做饭吗?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总比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被那杀神教官骂得狗血淋头强。
于是,他主动打了报告,申请调往炊事班。
班长周大光倒是爽快接收了。
可徐元韬万万没想到,炊事班的轻松完全是假象!
这里确实不用负重越野不用战术匍匐。
但这里有削不完的土豆!
洗不完的青菜!
刷不完的饭盒!
他现在天天泡在冷水里洗洗涮涮,整天拿着削皮刀对着堆积如山的土豆,稍微慢一点还要被老兵骂!
说他糟蹋粮食,把土豆削得只剩芯子!
他感觉比在特训队还累!
至少在特训队,累瘫了还能直接躺地上!
在这里,忙完了灶台还有水池子等着他!
此刻,徐元韬看着老兵那副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的嘴脸,让他积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到了临界点。
他猛地抬手,指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夏如棠,“凭什么她就可以不洗,非要我洗?”
“老子不伺候了!”
“这一嗓子吼出来,整个炊事班操作间为之一静。
夏如棠抬起头,她清冷的目光扫过徐元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她没有说什么。
她同样是新兵,但她明白这里的规矩,也清楚徐元韬这种逃兵在老兵眼里是什么地位。
她连续刷了七天碗,手上的皮都泡皱了,也没像他这样炸毛。
那老兵被徐元韬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老兵上前一步,几乎和徐元韬脸贴脸,“哟呵?还敢吼?”
“小夏一个女兵人家干活比你利索,从不抱怨!”
“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叽叽歪歪吼什么?!”
“再说了,你一个逃兵,你还有理了?”
“我告诉你,徐元韬,只要你在炊事班,就算你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我卧着!”
“今天这碗,你刷也得刷,不刷也得刷!”
“无非就是跑完前刷或者跑完后刷!”
“不然,我就报到班长那里,说你抗拒命令,顶撞老兵,看看班长是信你还是信我!”
逃兵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扎进了徐元韬的心窝子。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标签。
他虽然是自己要求来炊事班的,但被人当面这么羞辱,他气的快要炸了!
徐元韬死死盯着老兵,那眼神像是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