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还在掌心蔓延，镜流突然收紧双臂，力道大得近乎蛮横，猛地将亚当压向身下的猩红花海。
殷红的花瓣被碾压得簌簌作响，带着湿润的凉意贴在两人肌肤上。
亚当的后背撞上柔软却坚韧的花茎，一声压抑的闷哼刚要溢出喉间，唇瓣便被镜流死死咬住。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
而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像是要将这些年的牵挂、懊悔与焦灼，都化作这一瞬的噬咬。
齿尖几乎要嵌进他的唇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开来。
“唔……”
痛苦的轻哼从亚当喉间溢出，细碎而压抑。
他浑身僵硬，玄色衣袍下的肌肉紧绷如铁，眼罩下的目光满是茫然与错愕。
从小到大，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更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痛楚的亲密意味着什么。
虚无的气息因疼痛微微躁动，却被镜流身上的暖意死死压制。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镜流的手臂如同铁箍，将他牢牢按在花海中，吻得愈发用力。
仿佛要通过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自己的气息刻进他被虚无侵蚀的灵魂里。
花瓣在两人身下层层堆叠，被碾压的汁液染上玄色衣袍，与唇间的血腥味交织出一种诡异的灼热。
亚当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挣扎，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身体的痛楚与心底的茫然交织在一起，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镜流的眼眶泛红，泪水砸落在亚当的脸颊上，滚烫而灼热。
她松开齿尖，唇瓣却依旧贴着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与一丝偏执：“这样……你总能感觉到痛，感觉到我吧？我不会让你再沉下去了……”
唇间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亚当猛地偏过头，银白发丝扫过镜流的脸颊，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
眼罩下的眼窝突然泛起一阵陌生的酸胀，那是他成为自灭者后，早已被虚无麻木的情绪第一次汹涌失控。
不是痛楚，不是茫然，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莫名的委屈。
温热的液体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是混杂着孤独与绝望的血泪。
镜流的动作骤然一停，指尖下意识地抚上他的脸颊。
还未等那滴血泪滴落花海，她便俯身向前，用唇轻轻吻过他的眼角，将那温热的猩红尽数吮去。
血腥味与泪水中的绝望气息在唇间弥漫。
镜流的动作软了下来，不再有之前的蛮横，只剩一丝近乎哀求的执着。
她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哽咽：“别躲我……亚当，求求你了。”
亚当的身体依旧僵硬，偏头的动作没有收回，肩头却微微颤抖起来。
血泪还在无声地流淌，被镜流一次次吻去，温热的触感与唇间的刺痛交织，在他空白的认知里搅起一片混乱。
他不懂这份委屈从何而来，不懂镜流为何要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对待自己，更不懂胸腔里那阵翻涌的、陌生的情绪是什么。
他只是死死抿着唇，任由血泪滑落，任由镜流的吻落在脸颊、眼角，周身的虚无气息剧烈波动，却始终没有推开她。
院中的彼岸花仿佛感应到这脆弱的情绪。
艳红的花瓣轻轻垂落，不再那般灼眼，反而在两人周身铺成一片柔软的垫絮，无声地包裹着这份失控的委屈与偏执的牵挂。
肩头的颤抖还未平息，亚当突然偏过头，动作带着一股近乎本能的莽撞，唇瓣狠狠撞向镜流的唇。
那不是温柔的回应，更像是被刺痛后的报复。
没有章法，只有生涩的蛮横，带着刚褪去的血腥味，笨拙地碾压着她的唇瓣。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推开镜流，却在触碰到她后背的瞬间，化作了胡乱的拉扯，玄色衣袍的衣角被攥得发皱。
镜流先是一怔，随即眼底翻涌的情绪骤然浓烈。
她没有退缩，反而顺势收紧双臂，将他压得更紧，膝盖抵着他的腰腹，彻底断绝了他挣扎的可能。
她反客为主，吻得比之前更烈、更灼热。
不再是带着痛楚的噬咬，而是裹挟着所有牵挂、懊悔与偏执的热吻，舌尖撬开他紧抿的唇瓣。
蛮横地掠夺着他口中的气息，将自己的温度与执念，一寸寸渡进他被虚无冰封的灵魂。
亚当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的茫然更甚。
他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不懂镜流唇间的灼热为何会让他胸腔里的混乱愈发剧烈。
连那股莫名的委屈，都被这滚烫的吻烫得微微发麻。
他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花海中，只剩身体还在微微僵硬。
镜流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像是要将他从虚无的边缘，硬生生拽回这满是痛苦与绝望的人间。
唇间的血腥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镜流泪水的咸涩与彼岸花的清香。
亚当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罩下的血泪早已被吻干，只剩眼窝依旧泛着泛红的酸胀。
他被动地承受着，胸腔里翻涌的陌生情绪越来越烈，却再也生不出一丝推开她的念头。
院中的彼岸花彻底舒展开花瓣，艳红的色泽温柔了许多，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两人，将所有的呼吸与心跳，都藏进这寂静而灼热的花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