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冰原的边缘,戈壁的热风带着沙砾扑面而来,与极北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江宇勒住骆驼的缰绳,看着远处起伏的沙丘,像被太阳烤化的金箔,在视野里缓缓流动。
林小满抱着装星石的绒袋,骆驼的颠簸让他昏昏欲睡,怀里的四颗星石却异常活跃——红水晶的暖光、蓝水晶的清辉、海汐石的波动、寒渊石的微凉,在绒袋里交织成一团朦胧的光晕,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细碎的光斑。
“阿依古丽说的北极狐,就在前面那片胡杨林里。”江宇指着沙丘尽头的一抹绿,那里有几只白影在树丛间穿梭,尾巴扫过的地方,沙地上竟留下淡淡的荧光,像在铺一条发光的路。
两人骑着骆驼走进胡杨林时,日头正烈,树干投下的阴影被晒得发烫。领头的北极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他们嘶叫两声,然后纵身跃向一棵枯死的胡杨——树洞里藏着个羊皮囊,上面用朱砂画着狐狸衔星的图案。
林小满爬上去取下羊皮囊,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沙漠深处的金字塔位置,旁边还有行回鹘文,阿依古丽临走前教过他们几句,大概意思是“星随狐动,棺开于夜”。
“金字塔里的星石叫‘沙陨石’,”江宇对照着地图上的星标,“海图说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藏在法老石棺的枕下,能引动沙暴。”
北极狐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再次嘶叫着往前跑,荧光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线。两人连忙跟上,骆驼的蹄子踩在荧光上,竟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踩在结了薄冰的水面上。
走了约莫半日,沙丘的轮廓渐渐变得规整,远处出现一座残破的金字塔,塔身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顶端的尖碑歪斜着,像根插在沙漠里的断矛。更奇特的是,金字塔周围没有任何脚印,沙面平滑得像镜子,只有北极狐留下的荧光轨迹,在塔基处汇成一个巨大的星图。
“这是‘镇沙星图’,”林小满蹲下身,用手指拂过沙面,荧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动,“书上说能镇压沙漠里的邪祟,看来北极狐把我们引到正路上了。”
领头的北极狐突然跳进金字塔的入口,那里的石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江宇示意林小满熄灭火把,两人抽出武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通道里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墙壁上的壁画大多已经剥落,只剩下几幅模糊的图案,画着古人用星石祭祀的场景。走到尽头的墓室时,两人都愣住了——石棺旁站着三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戴银戒指的“先生”,他手里的匕首正抵着一个老者的咽喉,老者的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
“来得正好。”银戒指男人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省得我再去找你们了。”
老者突然嘶声喊道:“别管我!沙陨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它能引动星核共鸣,一旦被污染,所有星石都会失效!”
“老东西,闭嘴!”旁边的黑衣人挥拳要打,却被银戒指男人拦住。
“让他说。”男人的目光落在江宇怀里的绒袋上,眼神复杂,“反正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他打了个手势,通道两侧突然传来“沙沙”声,无数只蝎子从石缝里爬出来,螯钳上泛着黑光——是被蚀星毒喂过的毒蝎。
北极狐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此刻突然扑向蝎群,白影在黑蝎中穿梭,每一口都精准地咬碎蝎头。但蝎子实在太多,很快就有两只北极狐被蜇中,瘫在地上抽搐,皮毛迅速变黑。
“小满,用寒渊石!”江宇将绒袋扔过去,自己挥刀砍向银戒指男人,“冻住这些蝎子!”
林小满连忙掏出寒渊石,蓝幽幽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通道里的温度骤降,毒蝎纷纷被冻成冰坨,掉在地上碎成粉末。
银戒指男人避开江宇的刀,软剑如蛇般缠上刀身,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他的剑法狠戾刁钻,却总在触及江宇要害时微微收力,像是在刻意留手。
“你到底是谁?”江宇厉声喝问,刀锋擦过对方的手腕,银戒指上的蚀星炉符号在火光中闪了一下,竟与红水晶产生了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
男人的动作猛地一滞,像是被嗡鸣刺痛,软剑的力道泄了大半。江宇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踢得后退数步,撞在石棺上。
“咳咳……”男人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他看了眼石棺旁的老者,又看了眼江宇,突然转身冲向通道深处,“我们还会再见的。”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首领跑了,也想跟着逃,却被林小满用星石光芒困住,很快被赶来的北极狐扑倒。
老者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块棕褐色的石头,表面布满陨坑,中心嵌着颗米粒大的光点,像把沙漠的星辰锁在了里面。“这就是沙陨石,”他将石头递给江宇,“刚才那人……他的剑法里,有‘观星者’的影子。”
江宇接过沙陨石,与其他四颗星石放在一起。五颗石头同时亮起,光芒透过墓室的缝隙照向天空,金字塔周围的沙地上,镇沙星图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周围的风沙都吸了进去。
“星石共鸣引动了星图!”林小满惊呼,“它在净化沙漠里的蚀星毒!”
远处的沙丘在星图的作用下缓缓移动,露出底下被掩埋的古城遗址,城墙上的星轨图案与星图遥相呼应,像在诉说着千年前的秘密。
老者望着这奇景,感叹道:“初代观星者在沙漠里留下过预言,说当五颗星石齐聚,镇沙星图会重现,指引寻找‘星核炉’的方向。”他指向星图中心的漩涡,那里渐渐浮现出一幅影像——是座雪山,山顶的冰川里冻着个金属装置,正是寒渊石提到的星核炉。
“在昆仑雪山!”江宇握紧星石,“蚀星会的目标是那里!”
北极狐此刻纷纷围了上来,对着星石嘶叫,像是在催促他们上路。林小满数了数,刚才牺牲的两只北极狐尸体旁,竟长出了两株绿色的嫩芽,在沙漠里显得格外倔强。
“它们想跟我们一起走。”林小满轻轻抚摸着领头狐狸的头,它的耳朵上有个细小的星标,像是天生就带着的。
老者将沙陨石的锦盒送给他们:“这盒子能放大星石的共鸣,到了雪山或许用得上。”他看着重新沉寂的星图,“我会留在这里守护古城,你们放心去吧。”
离开金字塔时,沙漠的月亮已经升起,北极狐的荧光轨迹在月下格外清晰。江宇回头望了眼那座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的金字塔,突然想起银戒指男人嘴角的血迹——那抹红,竟与红水晶的光芒有些相似。
“他到底为什么要留手?”林小满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五颗星石在他怀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这个问题。
江宇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缰绳。他知道,昆仑雪山的星核炉,将是他们与蚀星会的下一场较量,而那个身份神秘的男人,注定会在这场较量里扮演重要的角色。
沙漠的夜风带着星石的暖意,北极狐的荧光在前方铺成一条路,通向遥远的雪山。五颗星石的光芒在绒袋里流转,像五颗跳动的心脏,守护着尚未集齐的星石,也守护着藏在黑风坳星种里的母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