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建琪失忆后的第三日,烬海的雨彻底停了,码头的青石板被晒得温热,海风里裹着海红果的甜香,只是这份熟悉的温柔,落在袁建琪眼里,却满是陌生。她坐在病房的窗边,手里捏着王一冰递来的桃木戒指,戒指上的桃花纹路被磨得光滑,罗盘指针固执地指向窗外的海面,可她盯着那枚戒指看了许久,也只觉得是件做工精致的陌生物件。
“这是你的,”王一冰坐在她身侧,声音依旧清冽,却刻意放得极缓,他怕自己的语速快了,会让她更慌乱,“你喜欢桃花,也喜欢这片海,这戒指的罗盘,永远指向烬海,指向有我的地方。”袁建琪抬眼看他,眼底的茫然未减:“我喜欢桃花?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说这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的边缘,动作却带着几分本能的熟稔,只是这份熟稔,她自己并未察觉。
林野和阿渝带着念海、念汐来看她时,拎着满满一篮刚摘的海红果,还有一坛封好的桃花酒——那是袁建琪亲手酿的,每年暮春,她都会和江南的护海队队员一起,选最甜的桃花,按18%的甜度校准,酿上满满几坛,留着和大家分享。阿渝把桃花酒放在床头柜上,拧开坛口的封泥,清甜的酒香漫开,袁建琪的鼻尖动了动,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建琪,你闻闻,这是你最拿手的桃花酒,”阿渝坐在她床边,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去年酿的时候,你还说,要等王一冰测完新的洋流数据,就开坛和他喝,说这酒的甜度,和他算的精准数据最配。”袁建琪的手指微微蜷缩,她盯着那坛桃花酒,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迷雾,可转瞬又归于空白,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记得了,只是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念汐凑到她面前,举着一幅画——那是她画的袁建琪和王一冰坐在码头礁石上的样子,袁建琪手里拿着桃花枝,王一冰手里拿着测量仪,两人的手牵在一起,脚下是翻涌的海浪。“妈妈,这是我画的你和王哥哥,”念汐的声音软软的,“你总说,王哥哥的数据是冷的,你的桃花是暖的,合在一起,就是最温柔的护海方式。”袁建琪看着画里的人,嘴角不自觉地牵了牵,可那份笑意很快又消失了,她摸了摸念汐的头,轻声说:“对不起,我记不起这些了。”
王一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海水漫过,又凉又涩,却依旧不肯放弃。他和林野商量后,决定带袁建琪回码头看看——那里有她守了多年的护海数据站,有她熟悉的修船铺,有无数藏着记忆的细节,或许能唤醒她的过往。出院那日,王一冰小心地扶着她,走在码头的青石板路上,海风拂过,数据站外晾晒的鲛绡布飘了过来,布上绣着的桃花与浪纹,正是袁建琪和阿渝一起绣的。
袁建琪的脚步顿住了,她伸手摸了摸那块鲛绡布,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这布……”她喃喃道,“我好像绣过什么。”王一冰立刻接话,指着布上的桃花纹路:“是你绣的,每一朵桃花的针脚,你都算过间距,说要和江南桃林的株距一样,才够好看。旁边的浪纹,是阿渝绣的,你们说,桃花代表江南,浪纹代表烬海,拼在一起,就是你们的家。”
护海数据站的暖心角,还贴着那张念海和念汐画的全家福,袁建琪走到画前,盯着画里那个挽着王一冰的手、眉眼含笑的自己,眼神渐渐聚焦。她伸出手,指尖落在画里自己腕间的桃花纹鲛绡绳上,而她的手腕上,正系着一模一样的绳子——那是王一冰在她昏迷时,重新系上去的。“这个绳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我好像一直戴着。”
王一冰蹲下身,和她平视,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记满了“精准参数”的笔记本,翻到扉页,指着“护海先护心”那几个字:“这是你写的,你说,护海不只是算数据,守规矩,更要守着心里的温柔,守着身边的人。”他一页一页翻给她看,里面有她记的护海笔记,有她写的桃花酒酿造方法,还有她偷偷记下的王一冰的小习惯——“王一冰,碧螺春水温85c,少一度不喝,多一度皱眉”“王一冰,巡海时步频稳定,牵手时会放慢0.5步\/秒”。
袁建琪的眼泪慢慢落了下来,滴在笔记本的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她不知道这些字为什么会让她难过,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温度,那是属于她的,藏在精准与鲜活之间的温柔。她靠在王一冰的肩头,听着不远处的潮声,听着修船铺里传来的刨木声,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心里的迷雾好像被拨开了一丝,那些被遗忘的岁月,正顺着潮声,顺着桃香,一点点往回走。
林野和阿渝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相视一笑。阿渝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慢慢来,她的记忆,就像烬海的潮,总会回来的。”林野点了点头,望向海面,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那片他们一起守护的海,正用最温柔的方式,等着它的守护者,记起所有的美好与牵挂。
我可以帮你把后续章节里类似的称呼统一调整为王哥哥和袁姐姐,需要现在就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