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于佳按照约定,在一家餐厅与冯晓见了面。
她将那个装着新华村项目关键资料的档案袋递给了冯晓。
冯晓接过档案袋,脸上难掩激动和喜色,连声道:“谢谢你,佳佳!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他像是随口一问,但眼神却带着审视,“这个……没有别人看过吧?”
于佳努力维持着镇定,按照和唐卓龙商量好的说辞,语气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没有,连我自己都没打开看过。为了这个,我可是在我爸那儿磨了好久才弄出来的。”
冯晓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容更盛:“真是太感谢了!” 他热情地招呼服务员,“来,佳佳,看看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好好谢谢你!”
于佳却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婉拒道:“不了,冯晓,我晚上还有点别的事,得先走了。你们公司项目要紧,你快去忙吧。” 说完,她不再给冯晓挽留的机会,转身匆匆离开了餐厅。
冯晓看着于佳几乎是逃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鸷和势在必得,他低声自语道:“哼,装什么清高……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拿下。”
另一边,江林接到了唐卓龙的电话后,立刻赶到了医院。
在唐卓龙的病房里,他拿到了那份至关重要的复印件。他没有在医院过多讨论这件事,只是小心地将文件收好。
他留在病房里,和鸡哥、唐卓龙以及杨祺聊了会儿天。
杨祺晃悠着自己吊着的胳膊,对江林说道:“林哥,我感觉我这胳膊没啥大事了,老在医院躺着都快生锈了,要不我出院吧?”
江林看了他一眼,说道:“急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公司给你出医药费,又不用你花钱。”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鸡哥直接笑着点破:“林子,你别听他的。他是嫌你把他关在医院里,没办法出去找小姑娘‘施展真功夫’了!”
被说中心思的杨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嘿嘿傻笑。
江林也被逗笑了,说道:“你小子就安心养好伤再说吧,怎么跟……” 他话说到一半,下意识地就想说“怎么跟小德一个德行”,但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黯淡下来,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他这一停顿,病房里的气氛也瞬间凝固了。鸡哥、唐卓龙和杨祺都收敛了笑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陷入了沉默。小德的离开,是所有人心中一道尚未结痂的伤口,轻易不能触碰。
过了一会儿,江林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打破了沉默:“行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江林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烦闷的心情让他下意识地想抽烟,他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了。
他点燃这最后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看着前方熟悉的岔路,忽然方向盘一打,调转了方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那条熟悉的、通往“南枝”超市的路驶去。
或许,在那个简单干净、带着人情味的小超市里,在那位温和的阿姨面前,他纷乱的心绪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江林的宝马轿车刚在南枝超市门口停稳,车灯甚至还没完全熄灭,他就看到了令人火冒三丈的一幕。
那两个嘴瓢青年,这次又多带了一个同伙,三个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钢管,正对着南枝超市的卷帘门和玻璃窗又砸又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妈的!”江林骂了一句,怒火瞬间顶到了脑门。他毫不犹豫,猛地推开车门,俯身就从驾驶座底下抽出了一把用报纸裹着的片刀,扯掉报纸,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干叽霸什么呢?!都给老子住手!”江林一声暴喝,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那三个青年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其中一个嘴瓢的青年借着路灯看清了江林的脸,立刻指着他对同伴喊道:“就……就是他!白……白天就是这小子捣乱!”
新来的那个青年,留着个可笑的“西瓜太郎”发型,但眼神却十分凶狠。他拿着钢管指向江林,威胁道:“小子,别他妈多管闲事!赶紧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江林能惯着他这臭毛病?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挥,手中的片刀带着寒光,直接砍在了“西瓜太郎”的肩膀上!
“啊!”那青年惨叫一声,钢管“当啷”落地,捂着肩膀倒退。
江林紧跟一脚,狠狠蹬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
另外两个嘴瓢青年见同伴吃亏,红着眼,挥舞着钢管就朝江林冲了过来。
江林夺过一根钢管,反手一刀背砸在其中一个青年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松手。
另一个青年的钢管抡来,江林用片刀格开,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接着用刀面拍在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下五除二,三个青年全被放倒在地,痛苦呻吟。
江林提着刀,指着他们,声音冰冷:“再他妈敢来,腿给你们全打折!滚!”
那个“西瓜太郎”挣扎着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肩膀,眼神怨毒地瞪着江林,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他妈等着!你看今天晚上能不能弄死你!走!” 放完狠话,三人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跑进了黑暗中。
江林没去追,他立刻转身跑进超市。只见超市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
老板娘倒在地上,额角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正在无助地哭泣。
“姨!你没事吧?”江林心里一紧,连忙上前,小心地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柜台边坐下。
女人看到江林,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哭得更厉害了,拍着大腿哀叹:“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江林一边找来干净的布帮她按住额头的伤口,一边沉声问道:“这到底啥情况?这群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地来找事?”
女人泣不成声,指着超市最里面那扇关着的门,悲愤地说道:“还不是里面那个死老头子!他……他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被人打断了腿……这些人就是他债主派来的,三天两头就来砸店逼债啊……”
她越说越伤心:“我侄子……我那个苦命的侄子,就是为了保护我,跟这些要债的动了手,失手把人打成了重伤,才被判了故意伤害进去的……他原本是多好的出身啊,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有大好的前程……全被这个死老头子给毁了啊!呜呜呜……”
江林听着这心酸的原委,看着眼前这个独自支撑着残破家庭、还要承受无妄之灾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只能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姨,没事了,有我在呢。”
就在他安抚女人,准备收拾一下狼藉的店铺时,超市外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江林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口,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在超市门外路灯的映照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正沉默地朝着南枝超市围拢过来,粗略一看,至少有十几号人!
刚才那几个小子,真的叫人回来了!而且这次,来者更多,气势也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