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餐馆,午后的阳光更加慵懒。托克一手被温迪牵着,另一只手则有些无措地垂在身侧,大眼睛时不时瞟向旁边身姿挺拔、面色冷淡的赵江,显然还是有些拘谨。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温迪兴致勃勃地问,仿佛带着个小拖油瓶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总不能带着小朋友去酒馆吧?虽然我挺想的……”
赵江一个眼神扫过来,温迪立刻改口:“……咳,我是说,去个适合小朋友的地方!”
赵江没理会他的贫嘴,目光扫过街市,最后落在不远处一个热闹的水果摊上。摊位上堆满了璃月本季最新鲜的瓜果,色泽诱人,香气仿佛能飘过来。
“想吃水果吗?”赵江低头,看向小托克,声音虽然依旧平淡,但比起之前的冰冷,已经算得上“温和”。
托克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想!”
“嗯。”赵江应了一声,牵起托克空着的那只手,朝着水果摊走去。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了托克的小手,步伐也刻意放慢了许多。
温迪看着赵江主动牵起托克,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又促狭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水果摊前人头攒动,托克个子矮,踮着脚也只能看到大人们的腰腿和堆积如山的水果底部,急得直跺脚。
赵江低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几乎没有犹豫,他松开了托克的手,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赵江言简意赅。
托克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温迪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立刻怂恿道:“快呀小托克!你赵江叔叔要让你骑大马咯!这可是顶级待遇!”
赵江回头淡淡瞥了温迪一眼,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托克。
托克这才反应过来,冰蓝色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赵江的帮助下,笨拙又兴奋地爬上了赵江宽阔的双肩。
视野骤然开阔!整个水果摊,乃至更远处的街道风景都尽收眼底。托克先是紧张地抓住了赵江额前的几缕黑发,随即被新奇和喜悦淹没,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哇!好高!我看得好清楚!”
赵江稳稳地站起身,双手固定住托克的小腿,仿佛肩上扛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行李。他面色依旧平静,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在托克开心的笑声中,似乎融化了一丝丝。
“要哪个?”赵江抬头问肩上的“小指挥官”。
“那个!红色的,亮晶晶的!”托克兴奋地指着一串饱满欲滴的日落果。
赵江便扛着他,轻松地在人群中穿行,精准地来到日落果前,让托克自己挑选。托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最大的,像捧着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还要那个,黄色的,像月亮一样的!”他又指向旁边的树莓。
赵江从善如流。
温迪跟在旁边,看着这“父子”般和谐(?)的一幕,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渐渐变成了某种微妙的……酸溜溜?他挤到赵江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翡翠色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拖长了语调:“赵江——我也要——”
赵江侧头看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几岁了?”。
温迪才不管,继续撒娇耍赖:“不公平!你让托克骑肩膀,我也要!我也看不清嘛!”他指着高处一挂挂晾着的苹果干,“那个!我想吃那个苹果干!”
托克坐在赵江肩上,看着下面的温迪哥哥,也咯咯笑起来:“温迪哥哥好高,不用骑肩膀也能看到呀!”
温迪理直气壮:“心理上看不到!我需要更高的视野寻找作诗的灵感!”
赵江懒得理他这歪理,直接对摊主道:“日落果、树莓各一斤,再加半斤苹果干。”他付了钱,将装着水果的纸袋塞到温迪怀里,“拿着。”
温迪抱着沉甸甸的水果袋,看着依旧稳稳扛着托克、开始询问小家伙还想不想吃墩墩桃的赵江,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嘟囔:“……区别对待!重幼轻友!”
赵江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淡淡回了一句:“伤员和儿童有特权。”
温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试图找出哪里看起来像伤员。
托克却听到了,关心地问:“温迪哥哥,你受伤了吗?哪里痛?”
温迪一时语塞,脸微微发红,瞪了赵江背影一眼,支吾道:“啊……嗯……是有点……内伤!对,内伤!”
赵江的肩头似乎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忍笑。
最终,赵江扛着心满意足、抱满了各种水果的托克,身后跟着一个抱着零食袋、嘴里嚼着苹果干、还在小声抱怨“不公平”的吟游诗人,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慢悠悠地朝着他们小院的方向走去。
阳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冷面的顾问肩头坐着欢笑的孩子,旁边是叽叽喳喳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