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顺利拿到通行令后,对赵江的帮助感激不尽。他知道寻常的谢礼难以入对方法眼,思索片刻,便发出了一个诚挚的邀请:“赵先生,温迪,多谢你们帮忙。如果方便的话,要不要来我的尘歌壶坐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派蒙立刻飞起来附和:“对对对!空现在的尘歌壶可漂亮了!而且他做饭很好吃哦!我们可以一起吃大餐!”
温迪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像塞西莉亚花上的晨露,他扯住赵江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都写着“想去想去想去”。尘歌壶他早有耳闻,那可是仙人洞天,自成一方小世界,肯定有趣极了!而且还有空亲手做的美食!
赵江垂眸看了一眼温迪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又扫过空真诚的目光,略一颔首:“可。”
空露出欣喜的笑容,取出那个看似朴素的茶壶。壶身微光流转,空间之力隐隐波动。他默念法诀,壶口泛起涟漪般的白光,一道光门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请进。”空率先踏入光门。
温迪迫不及待地拉着赵江跟上。穿过光门的瞬间,仿佛跨越了一层清凉的水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天空澄澈如洗,流云舒卷,并非外界真实的天空,却自有一种宁静祥和的光晕。远处山峦叠翠,瀑布如练,近处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溪流潺潺,奇花异草繁盛,浓郁的仙力与元素力充盈在空气中,呼吸间都感到心旷神怡。这里俨然是一个独立于提瓦特之外的、充满生机与灵气的完美小世界。
“哇——!”温迪发出由衷的惊叹,像只被放出笼子的风晶蝶,在原地转了个圈,贪婪地呼吸着这里清新无比的空气,“这里太棒了!比风起地还舒服!空,你这‘家’也太奢侈了!”
赵江虽未像温迪那样外露,但深邃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能感受到这片洞天的稳固与强大,绝非寻常仙人手笔。目光扫过远处依山傍水、格局精巧的建筑群,对这位旅行者的能力和际遇,有了新的评估。
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朋友们帮忙,还有阿圆(壶灵)打理的功劳。”他指向不远处一栋外观雅致、融合了璃月与蒙德风格的别墅,“那边是主宅,赵先生和温迪可以随意逛逛,休息一下。我和魈去准备晚餐。”他看向身旁沉默的魈。
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片安宁的天地,似乎也放松了些许一直紧绷的神经。能在此处为旅行者准备餐食,远离外界纷扰,于他而言,亦是难得的平静。
“好呀好呀!那我们就不客气啦!”温迪笑嘻嘻地应着,拉着赵江就朝别墅跑去。
派蒙则早已飞向了主宅旁边明显是厨房的方向,嘴里嚷嚷着:“空!我要吃蜜酱胡萝卜煎肉!还有松茸酿肉卷!还有……”
空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对赵江和温迪示意后,便与魈一同走向了厨房。
推开别墅的门,内部陈设同样令人眼前一亮。既有璃月的典雅古朴,又不乏蒙德的温馨舒适,看得出空在布置上花了不少心思。宽敞的客厅,柔软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和远处的山水景色。
温迪一进来就扑到了那张看起来无比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滚,发出满足的喟叹:“好舒服啊——这里比天使的馈赠二楼还要棒!赵江,你快来试试!”
赵江没有像他那样放纵,而是缓步走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静静欣赏着窗外洞天独有的景致。夕阳(洞天内模拟的天象)的余晖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愈发冷峻,却也染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温迪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见赵江站在那里不动,便又骨碌一下爬起来,蹭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厨房的方向,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为这仙境般的画面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你看,”温迪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赵江,下巴微扬,指向厨房的方向,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魈上仙居然在帮空洗菜呢!真是稀奇景象。”
赵江目光微转,果然看到厨房的窗边,魈正站在水池旁,虽然动作依旧显得有些僵硬刻板,但确实在认真地清洗着蔬菜,而空则在一旁熟练地处理着食材,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宁静。
“嗯。”赵江淡淡应了一声。他能感觉到,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洞天里,连那位业障缠身的夜叉,似乎都暂时卸下了一些重担。
温迪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落寞:“有这样一个家……真好啊。”他漂泊了太久,蒙德城是他的牵挂,但像这样完全属于自己、可以安心停留的“家”,他似乎从未真正拥有过。
赵江闻言,侧头看向他。温迪的脸上很少露出这种带着点脆弱和茫然的神情,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微卷的发梢和长长的睫毛上,竟有种易碎的错觉。
心中某处微微一动。赵江伸出手,不是惯常的揽住或禁锢,而是轻轻握住了温迪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带着练武和执笔留下的薄茧,却将温迪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力道沉稳而坚定。
温迪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赵江。逆光中,赵江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和那双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小小倒影,却让温迪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若喜欢,”赵江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日后在璃月,也可布置一处。”
他没有说什么动人的情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承诺。平淡,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温迪心动。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心田,冲散了那点突如其来的感伤。
温迪反手握紧赵江的手,翡翠色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漾开层层叠叠的笑意,像阳光下的湖面。他故意歪了歪头,用轻快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悸动:“哦?赵大顾问这是要金屋藏娇吗?”
赵江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柔和,没有回答他这个不正经的问题,只是握着他的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落地窗前,手牵着手,看着洞天内的“夕阳”缓缓下沉,将天空染成绮丽的橘红色。厨房里的炊烟袅袅,隐约能听到派蒙叽叽喳喳的点菜声和空温和的回应。远处山峦轮廓渐渐模糊,静谧而安宁。
这一刻,仿佛外界的所有纷争、算计、过往的伤痛与失去,都被隔绝在了那小小的茶壶之外。这里只有彼此掌心的温度,和这片小小天地间的岁月静好。
温迪将头轻轻靠在赵江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平和。他甚至开始觉得,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似乎……也不错。
而赵江,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手心里温迪指尖的微凉,目光悠远。他承诺的“一处”,并非戏言。只是,这承诺背后所依托的“日后”,于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又沉入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
别墅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错的、轻缓的呼吸声,与窗外渐渐响起的、锅铲碰撞的忙碌声响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名为“家”的温馨乐章。等待他们的,将是一顿由旅行者亲手烹制、饱含谢意与情谊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