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在试验中心门口安分了没一会儿，那扇紧闭的大门依旧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等待的时光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那番傻笑之后，安静下来的走廊更让人觉得时间仿佛凝滞了。
“好无聊啊。”
托雷英用后脑勺轻轻磕着墙壁，发出细微的闷响，“你觉得他们会讨论到什么时候？”
巴克西伦也有些不耐烦地轻声跺了跺脚，脚底板在地面上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谁知道呢，好几次这种高层会议，扯皮都能扯上半天。说不定还要从头论证你爸那个方案的可行性，麻烦死了。”
“在这干站着显得我们俩像傻比，要不去我大父的办公室等吧，我在那藏了小零食。”
托雷英眼睛一亮，“走！”
两人达成共识，立刻溜出了这片弥漫着失败和严肃气氛的区域，熟门熟路地朝着希卡利局长办公室所在的安静廊道摸去。巴克西伦作为希卡利的养女，拥有绝对权限，轻松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与试验中心的紧张忙碌不同，希卡利的办公室又整洁又清净，只有仪器运转时低沉的嗡鸣和空气中淡淡的香氛味。
巴克西伦目标明确，径直走向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档案柜，在侧面某个隐蔽的接口处操作了几下，柜子下层无声地滑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果然放着几包密封好的、闪着诱人能量的“黑腥牌小零食”。
“藏得隐蔽吧？”
巴克西伦如数家珍地地拿出几包，一半递给托雷英。
“大父小父都老说我吃这些没营养，我只能偷偷存点。”
“有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谁都没有想到，我最大的窝点其实就在我大父的办公室。”
两个女孩窝在办公室舒适的沙发上，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零食，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聊，从学校趣事到最新的星系传闻，暂时将等待的焦躁抛在了脑后。
托雷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希卡利那张宽大整洁的办公桌。桌面上，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便携式终端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来希卡利办公室的时候好像瞟见过局长登录的网页极似她两千一百多岁时常偷偷登录的“神秘大宇宙互联网”。
那个网站鱼龙混杂，充满了各种非官方认证的信息、稀奇古怪的论坛和来自宇宙各个角落的匿名用户，官方教材曾明确警告其存在安全隐患，不建议甚至禁止接触。
她当时因为初来光之国有些孤独，曾通过那个找波塞金聊天，后来转班有了朋友以后，就基本再也没登过了。
此刻，她沉封的记忆和巨大的好奇再次被勾起。
希卡利叔叔，宇宙科学技术局局长，那个永远冷静、严谨、代表着光之国科技最高准则的希卡利，也会登录那种“野路子”的网站嘛？
“阿西，”托雷英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好友，压低声音，指向那个终端，“你看那个终端。”
“咋了？”
“我以前可能看到过……你大父登录‘神秘大宇宙互联网’——只是一眼，不能完全确定。”
“那是什么？”
“一个黑网。”托雷英简单解释了一下。
“不会吧，我大父是正经人。”
难以置信和一种“有事干了”的激动感瞬间涌来。
想象一下，那位如同精密仪器般完美的养父，局长，私下里居然会浏览被小学官方教材点名的“非正规”网站？这简直跟说奥特之王也喜欢吃“黑腥牌小零食”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托雷英越想，好奇心越像被点燃的星火。
“要不……我们看看？”
这个提议大胆而冒险。巴克西伦犹豫了一瞬，但探究养父“秘密”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就看一下，不乱动，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两人做贼似的溜到办公桌旁。托雷英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终端屏幕。
经过一通操作，终于跳转到了一个她记忆深处十分眼熟的登录页面——正是“神秘大宇宙互联网”的入口！而且，用户名栏里，赫然保存着希卡利的加密账户标识。
“我去，不是吧！”巴克西伦眼睛瞪得溜圆。
托雷英也被这证实惊呆了。
巴克西伦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点向了那个“自动登录”的选项。她真的只是太好奇了，想看看大父在这种“灰色地带”会浏览些什么内容。
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光怪陆离的网站页面并没有出现。屏幕猛地一黑，随即弹出一个极其醒目、边框不断闪烁血红色光芒的警告窗口。
“高危警告！警告：该节点已确认散布病毒及跨宇宙诈骗程序！强行访问极可能导致设备崩溃、机密数据泄露！强制措施已启动：立即终止连接！”
鲜红刺目的文字伴随着一个模拟出来的、如同能量过载般的刺耳警报音——虽然被她们手忙脚乱地静音了，但在那一瞬间却还是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零食都掉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
托雷英脸色煞白，挤开巴克西伦，想立刻关掉窗口，却发现那个警告窗口根本无法关闭，甚至开始强制运行底层系统扫描程序。
“怎么会是病毒网站……还永久封禁？我们是不是把希卡利叔叔的终端搞中毒了？”
巴克西伦也慌了神，语无伦次。
“快快！强制断能！把能量核拔了！”
两人一阵鸡飞狗跳，也顾不上什么操作规范了。托雷英直接找到了终端背面的紧急物理断能开关，用力按了下去。屏幕瞬间黑屏，世界终于清静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个女孩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她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闯下大祸”的惊恐和绝望。
“怎么办……”
托雷英的声音微颤，“希卡利叔叔回来肯定会发现的。我们好像破坏了很重要的东西……”
“还能怎么办……”
巴克西伦也是一脸惨白，“这病毒……不会把他的数据和文件都弄没了吧？”
“说不准。”
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两人都觉得腿软。主动坦白？她们几乎能想象到希卡利那平静无波却足以冻僵灵魂的目光。
更糟糕的是，希卡利身为科学局局长，其掌握的信息和数据很多都是光之国的核心机密级别的，要是真被她们两个弄丢了……这后果她们可真承担不起。
不会变成整个科学局，甚至整个光之国的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