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宴会厅的路上,气氛略显沉闷。沈天看向心有余悸的杰克和希尔顿,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
希尔顿闻言,脸上顿时涌现出愤怒和后怕,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大!我和杰克本来约好一起来宴会,在路上碰到了光明教廷那帮杂碎!领头的就是那个穿红袍的老家伙史莱特!他假惺惺地跟我们套近乎,说可以顺路载我们一程。我们一时不察,就上了他的马车……然后,就看到马车里放着两枚徽章。”
杰克接口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徽章……很奇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神仿佛要被吸进去一样,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自己把徽章拿起来戴上了。再后来,我们就感觉浑浑噩噩,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身体完全不听自己使唤,直到刚才被你制服……这该死的光明教廷!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控制我们来杀你!”
沈天听完,眼中杀机暴涨,如同实质的寒冰。利用他的挚友来行刺杀之事,触碰了他的逆鳞!红衣大主教史莱特?既然敢来,就别想活着离开凯斯帝国了!
他略一思忖,心中已有定计。他对希尔顿和杰克说道:“把徽章再戴回去。”
“啊?”两人都是一愣。
沈天解释道:“徽章里的精神印记我没消除,对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破。我在里面加了一道更隐晦的印记,现在它无法再控制你们了。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希尔顿和杰克对沈天是百分百信任,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那令人心悸的徽章重新佩戴在胸前。果然,这一次徽章再无任何异样精神波动传来,两人不由得对沈天鬼神莫测的手段更加佩服。
四人一同回到宴会厅时,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唯有端坐一角的红衣大主教史莱特,目光扫过并肩而入的四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教皇陛下亲自施加精神印记的徽章……竟然失效了?还是说,触发条件尚未满足?他绝不会怀疑教皇的力量,只能将原因归咎于环境或时机。
莱恩院长与凯撒·罗兰两位圣级强者,方才确实感知到殿外一闪而逝的能量波动,但见沈天几人安然无恙,神情自若,便也按下心中疑虑,未曾多问。
宴会很快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宾客们陆续散去。待史莱特一行人离开后,沈天便从杰克和希尔顿身上取回了那两枚徽章,郑重叮嘱二人务必保密,装作一切从未发生,随后便与众人道别,独自返回了皇家魔武学院的住处。
静谧的房间内,沈天布下隔音结界,将两枚看似华美神圣的徽章置于桌上。他的神识仔细探查着徽章。浓郁的光明魔法气息之下,确实隐藏着类似“真言术”的潜移默化精神引导,旨在让人对光明神产生朦胧的好感与倾向。但这股力量,远不足以达到瞬间深度控制,让人变成杀戮傀儡的程度。
“问题在内部……”沈天不再犹豫,凝聚起一丝元神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一枚徽章。
徽章内部,并非实物结构,而是一个由纯粹精神力构筑的广阔空间!空间中充斥着温和却无处不在的光明力量,如同温暖的阳光,但确实不具备强行控制的特性。
就在沈天仔细探查时,异变再生!
空间中央,一道完全由凝练精神力构成的人影骤然凝聚!此人面容模糊,被一层强大的法则力量笼罩,看不清真容,但沈天却莫名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小家伙。”那精神人影发出张狂的笑声,声音直接在沈天的元神感知中回荡,“本想操控那两个废物杀了你,省些手脚,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来!也好,便由本座亲手将你这异数抹除!”
神灵级别的精神力!
沈天心中剧震!虽然对方只是一缕精神印记,但其本质层次远超圣级!
不妙!极度不妙!
沈天当机立断,就要将元神退出徽章。然而,对方的精神力如同附骨之疽,竟顺着他的元神联系,反向追踪,强行闯入了他的识海!
“咦?”那精神人影闯入沈天识海后,发出一声惊疑,“你的精神力源头……不在此处?”这完全违背了玄冥大陆“精神力藏于识海”的基本认知!
沈天心底一沉,最大的秘密恐怕要保不住了!幸好,这只是一缕精神印记,并非分身,只要将其彻底灭杀于此,对方本体便无法得知此处发生的一切。
但那精神印记已然循着沈天元神与本体的联系,迅速下沉,直接侵入了他的丹田气海!
当“看”清沈天丹田内的景象时,那由精神力组成的人影猛地僵住,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物!
九个与沈天容貌一般无二、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元神,如同九尊神只,按照玄奥轨迹缓缓盘旋!每一个元神都蕴含着浩瀚如海的精神力量,其层次之高,让他这缕神灵印记都感到阵阵心悸与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更可怕的是,这九大元神的核心,还流淌着一种他从未见过、却感觉远比斗气和魔法更本源、更强大的能量
!
“这……这是什么?!九具……能量本源?!如此高层次的力量……不可能!除了那位,怎会……”他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几乎要否定自己的感知。然而,那真实不虚的压迫感让他无法欺骗自己。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被悬浮在九大元神中央,那本散发着苍茫、古老、仿佛承载着洪荒宇宙所有奥秘的书籍——河图洛书所吸引!仅仅是无意识散发的一丝道韵,就让他这缕精神体剧烈震荡,几乎要当场崩溃!他骇然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震惊过后,便是无尽的狂喜与贪婪!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大的机缘!若能吞噬炼化你这九具能量本源,本座必将突破桎梏,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狂笑声中,那精神力人影周身爆发出恐怖的吸力,化作一个无形的精神漩涡,就要将沈天的九大元神强行扯离丹田,吞噬殆尽!
“不——!”
沈天心中发出不甘的怒吼,疯狂运转混沌开天诀,九大元神爆发出璀璨光芒,拼命抵抗。然而,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在那神灵级别的精神吸力面前,他的抵抗如同蚍蜉撼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九大元神不受控制地朝着那精神漩涡缓缓移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本源正在被剥离,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难道今日,真要陨落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九大元神即将被吞噬的刹那——
一直静静悬浮的河图洛书,仿佛被触动了某种护主机制,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金光!
“嗡——!”
一股仿佛来自天地未开、混沌初辟时代的苍茫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创世神只苏醒,轰然降临!这股气息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它蕴含着大道本源,秩序法则,仿佛一个完整的、无穷无尽的洪荒世界虚影,朝着那入侵的精神印记碾压而去!
“什么?!这是……世界之力?!不——!!!”
那精神人影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他感觉自己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那不是力量强弱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与存在本质的绝对碾压!他想逃,想切断联系,但一切都太迟了!在那浩瀚无边的洪荒世界虚影面前,他这缕自以为强大的神灵印记,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咔嚓……嘭!”
如同琉璃破碎,又如同泡沫湮灭。那由精神力组成的人影,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就在那混沌苍茫的气息中,被彻底撕碎、净化、归于虚无!
危机解除。
沈天的元神回归本体,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方才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死亡!心有余悸地内视丹田,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缓缓旋转的九大元神,以及那再次变得古朴无华的河图洛书,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至宝的感激涌上心头。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光明教廷!此仇不共戴天!我沈天必灭你道统!
但冷静下来,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那道精神印记的主人……究竟是谁?感觉并非光明教皇赛勒斯,可光明教廷中,难道还隐藏着一尊真正的神灵?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光明教廷总部,一间布满神圣符文的密室内。
盘膝而坐的光明教皇赛勒斯猛地睁开双眼!
“噗——!”
一口血液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气息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消失了……我的精神印记……被彻底抹除了?!连一丝信息都未能传回……那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目光穿透密室的墙壁,望向凯斯帝国的方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果沈天在此,定会感到无比奇怪,他确定那精神体并非赛勒斯,可受伤的,为何偏偏是这位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