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都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脸色苍白。
如果说之前只是感觉到了差距，那么现在，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和秦天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当他还沉浸在第一层的沾沾自喜时，人家已经站在大气层了。
这种碾压，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秦天注意到了鲁炎的沉默，他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太多，这只是推演。”
鲁炎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可以来问我。”秦天真诚地说道。
他能感觉到鲁炎的骄傲，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邓久光也走了过来，对着鲁炎说。
“鲁炎，别钻牛角尖。秦天的战术思维是天赋，但战术素养是练出来的。”
“多看，多学，多练，你也不会差。”
鲁炎缓缓抬起头，看着秦天和邓久光，眼神复杂。
最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众人走出沙盘室，正准备去食堂，迎面就撞上一个东张西望的身影。
蒋小鱼。
“哎，我说你们几个，推演完了？谁赢了啊？”蒋小鱼好奇地凑上来。
柳小山正一肚子火没处撒，看到他，眼睛顿时一亮。
“蒋小鱼！”
“到！”蒋小鱼吓得一个激灵。
“你小子又在这儿摸鱼！滚去做饭！今天我要吃海鲜大餐！四菜一汤，少一个菜我拿你是问！”
柳小山吼道。
“啊？又我做饭啊……”蒋小鱼一脸委屈，但看着柳小山那要喷火的眼。
，愣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灰溜溜地跑向了厨房。
看着蒋小鱼的背影，柳小山哼了一声，心里的郁闷总算消解了点。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秦天，虽然还是不服气，但语气里却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慨。
“你小子，学得是真他娘的快，悟性也好。”
“好好干，别浪费了你的脑子。”
邓久光也笑着补充道：“小山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夸一个新兵。秦天，继续保持。”
“是！教官！”
很快，蒋小鱼牌的海鲜大餐就做好了，众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这顿“战后”的晚餐。
接下来的几天，海训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的训练节奏。
秦天经常被柳小山和邓久光叫去开小灶，有时候是沙盘推演。
有时候是体能对抗，有时候是尝试一些新的训练科目。
鲁炎也默默地跟在后面，虽然好几次都累得最先坚持不住，但他咬着牙，一次都没有放弃过。
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他甚至慢慢淡忘了前女友结婚带给他的伤痛。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所有人刚在训练场上集合完毕，柳小山和邓久光就走了过来，表情带着几分严肃。
“今天，训练暂停。”柳小山宣布道。
众人都是一愣。
“我们要去码头接两个人。”邓久光接着说。
接人？
秦天心里微微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柳小山和邓久光就开着一辆吉普车回来了。
车上，多了两个女兵。
一个英姿飒爽，留着利落的短发。
另一个则显得有些文静，但眼神很亮。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邓久光指着短发女兵，“这位是崔婕，代号‘燕鱼’。这位是乌云，代号‘托盘’。”
崔婕一下车，目光就在人群里搜索，很快就锁定在了秦天身上。
她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
“秦天！好久不见啊！”
乌云也跟着看了过来，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来了？”秦天有些意外。
“我带乌云来海训场特训的。”崔婕笑着解释道。
“这丫头最近射击精度有点不稳，龙队让我带她来这边找找感觉，顺便换换环境。”
“我们大概会在这儿住两天。”
柳小山双手叉腰，扫视着面前站得笔挺的众人，嗓门洪亮得能把海鸥吓跑。
“都听好了！”
“鲁炎！”
“到！”鲁炎往前一步，站得更直了。
“今天靶场的子弹搬运和所有准备工作，你一个人全包了！给我盯紧点，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鲁炎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化作一个字：“是！”
柳小山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精准锁定了那个缩着脖子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蒋小鱼。
“蒋小鱼！”
“哎！到！首长！”蒋小鱼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你小子，后勤保障是你老本行了。今天，给两位女同志接风洗尘，晚饭标准，八菜一汤！”
“啊？”蒋小鱼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首长，八菜一汤？咱这海训场，我上哪儿给您凑八个菜去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管你巧妇还是拙妇！我只要八菜一汤！少一个，你今天晚上就抱着锅睡！”
柳小山眼睛一瞪，不容置喙。
蒋小鱼欲哭无泪，只能苦着脸应下：“是……”
崔婕站在一旁，看着这番景象，有点好奇地看向柳小山，然后又瞥了瞥秦天。
“那……柳教官，秦天呢？他干什么？”
柳小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拍了拍秦天的肩膀：“他？他当然是跟着我跟老邓，继续开小灶！”
这话一出，崔婕明显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秦天作为新兵，就算再优秀，也该和大家一样接受常规训练。
可现在看来，柳小山和邓久光这架势，完全是把秦天当成关门弟子在带了。
这哪是开小灶啊，这简直是喂满汉全席了！
鲁炎的身体僵了僵，眼神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行了！都别杵在这儿了！解散！该干嘛干嘛去！”柳小山挥了挥手。
众人作鸟兽散，鲁炎一言不发地走向了弹药库，蒋小鱼则愁眉苦脸地挪向了厨房。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盘算着怎么用海带和紫菜凑出八个菜。
“秦天！”
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跟上柳小山的秦天。
崔婕几步追了上来，脸颊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有些闪躲。
“那个……你有时间吗？我想……想跟你单独聊聊。”
周围还没走远的几个老兵顿时停下了脚步，纷纷投来“吃瓜群众”的目光。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崔婕的脸更红了，几乎不敢抬头看秦天。
秦天倒是没什么所谓，点了点头：“行啊，去哪儿？”
“就去那边的海滩吧。”崔婕指了指不远处。
两人并肩走向海滩，崔婕一路上都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心跳得厉害。
秦天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了？找我谈话还搞得跟上刑场一样，放松点。”
崔婕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块钱，递到秦天面前。
“这个，还给你。”
秦天一愣，随即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