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炎接过单子一看,脸顿时更黑了。
“每日任务:”
“一、负责海训场所有训练设备及枪械的清洁与保养。”
“二、协助炊事班完成三百名训练人员的食物供给。”
“三、清理海滩每日产生的训练及生活垃圾。”
“……”
看着这一条条琐碎又辛苦的任务,鲁炎的手都在发抖。
他堂堂全国游泳冠军,未来的兵王,现在要干这些?擦枪、做饭、捡垃圾?
蒋小鱼凑过来看了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高兴了。
“哎,你看,这活儿好啊!轻松!还不用训练!鲁炎,咱们这是因祸得福了呀!”
鲁炎一把将任务单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福?这是福?”
他指着单子,冲着蒋小鱼低吼。
“蒋小鱼!你清醒一点!我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当杂工的!”
“你知不知道,就在我们被发配到这里的时候,秦天,他去了海训场!”
“我们在这捡垃圾,他在练杀人技!你明不明白这个差距!”
看着鲁炎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蒋小鱼也难得地沉默了。
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
“那……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当逃兵了呢……”
“再说了,没有秦天拉练,我真的觉得挺好的……”
炊事班的后厨,永远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剩菜剩饭的酸味,混杂着新鲜蔬菜的土腥气。
再加上呛人的油烟,形成了一股能把人直接送走的独特“芬芳”。
蒋小鱼和鲁炎干了一下午的活,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腌入味了。
“我算是明白了,这哪是炊事班,这简直是生化武器实验室啊!”
蒋小鱼瘫在一张小马扎上,有气无力地扇着风。
鲁炎则抱着一支刚刚保养完的枪,眼神空洞地擦了又擦,仿佛想把枪管子盘出包浆来。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每多待一秒,他心里的屈辱就多一分。
蒋小鱼可闲不住,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储藏室里四处乱瞟,很快就被一个破旧的木头柜子吸引了。
“哎,鲁炎,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
他搓着手,凑了过去,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准备刨地瓜的猹。
鲁炎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能有什么宝贝?发霉的馒头,还是长了毛的咸菜?”
“那可不一定!”
蒋小鱼说着,就手贱地拉开了柜门。
“吱呀”一声,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柜子最里面,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物件,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金属色泽。
“卧槽!有货!”
蒋小鱼眼睛都直了,把那东西捧了出来。
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一个造型奇特的奖杯展现在两人面前。
奖杯的底座上,刻着一行烫金小字。
鲁炎本来满脸不屑,可当他看清那行字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2000年……马尔斯国际侦察兵大赛……二等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马尔斯?这是什么?”蒋小鱼一脸懵圈,“听着挺厉害,火星的意思?”
“厉害?”鲁炎一把抢过奖杯,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这何止是厉害!这是全世界特种兵的奥运会!能去参加的,都是各国最顶尖的兵王!能拿奖的,更是王中之王!”
他死死盯着奖杯,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们海训场……竟然有这种级别的神仙?”
蒋小鱼凑过去,撇了撇嘴:“切,搞不好是哪个领导买的A货,放这儿装门面的。”
“你想啊,真有这么牛逼的奖杯,能随随便便扔在这破柜子里吃灰?”
鲁炎却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秦天。
被神秘调来海训场的秦天。
“蒋小鱼,你说……秦天拿的那些荣誉,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鲁炎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不能吧……”蒋小鱼挠了挠头,“他再牛,还能跟这国际大赛扯上关系?他才多大啊。”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当逃兵,被发配到这儿养猪。他呢?他凭什么能接受特训?”
鲁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疑惑。
蒋小鱼拿着奖杯在手里抛来抛去,满不在乎地说:
“管他呢,反正咱们现在是难兄难弟,他过他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哎哟!”
话音未落,手一滑。
“哐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同时僵住,低头看去。
那座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奖杯,已经摔成了好几块,最大的那一块上,
还连着那个展翅的雄鹰造型,此刻却断了半边翅膀,凄惨地躺在地上。
空气凝固了。
“完……完蛋了……”蒋小鱼的脸瞬间白了,“这下芭比q了!”
鲁炎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他感觉天旋地转,指着蒋小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快想办法啊!”
蒋小鱼急得原地转圈,然后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他捡起地上最大那块碎片,拉着鲁炎就往外跑。
“快!扔海里去!就当无事发生!死无对证!”
“你疯了!”鲁炎想甩开他,“这是罪加一等!”
“等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还有一线生机!”
蒋小鱼拖着他,冲出后厨,直奔不远处的沙滩。
“你快放手!蒋小鱼!你会害死我们两个的!”
“闭嘴!听我的!”
两人的争吵声,划破了海滩的宁静。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脚下不远的沙滩上,三个“沙雕”正一动不动地趴着。
秦天、邓久光、柳小山三人,全身都埋在滚烫的沙子里,
只露出一个脑袋,正在进行着残酷的人体抗高温训练。
蒋小鱼和鲁炎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邓久光和柳小山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秦天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他听到了“奖杯”两个字,又看到蒋小鱼手里攥着的那块熟悉的碎片,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住手!”
秦天顾不上训练,猛地从沙子里坐了起来,冲着蒋小鱼大吼。
蒋小鱼正准备奋力把碎片扔进大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碎片掉在了沙滩上。
他回头一看,只见沙地里“长”出三个人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鬼……鬼啊!”
柳小山铁青着脸,从沙子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一步步走向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断了翅膀的雄鹰碎片上。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一股恐怖的怒火,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我的……奖杯……”柳小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气。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揪住蒋小鱼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兔崽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柳小山双目赤红,状若疯虎,那样子像是要活吃了蒋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