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蜃九年,岁在癸丑。
暮春之初,会于飞仙崖钓海楼,讲道事也。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此地有孤崖悬天,烟波浩渺。
又有星河映照,云在青天水在瓶,几人错认定盘星。
引漫天星斗入水,以天河为流觞,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只谈玄论道,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火灵儿敛衽而立,容光焕发,眉宇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之态。
“今日演法,以娱尊长,请师兄赐教。”
只见他并无半分局促,只将手腕轻抬,作按印状。
并无惊天动地之姿,亦无捶鼻张颐之态。
但见霞蔚云蒸,烈焰腾空,万千焰雀,振翅而飞。
其羽似流金,其鸣若玉磬,盘旋交错于九天之上。
叽叽喳喳,欢呼叫鸣,鲜活灵动。
又见焰花朵朵,自虚空中绽放。
或如牡丹雍容,或如兰草清雅,遍铺于地,栩栩如生,
竟似有暗香浮动,随微风而摇曳生姿。
天际流星,一道接着一道,划破长空,璀璨夺目。
地面熔岩,汩汩凸起,如泉奔涌,热气蒸腾。
此般景象,并非死物堆砌。
而是透着一股鲜活灵动的气韵,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他指掌间苏醒过来。
焰雀与流星交织,便化作了苍苍天穹,高远而深邃。
焰花与熔岩相汇,却又铸成了莽莽大地,厚重而广博。
盖此乃以三昧真火为基,演绎阴阳五行之玄奥,化生出乾坤初开之景象。
空中火,轻清上浮者为天;石中火,重浊下凝者为地。
而那木中火,承天接地,便孕育出了“人”之灵秀。
焰雀飞舞,似在歌颂天地之生;焰花绽放,状若欢呼万物之荣。
于那熊熊火焰之中,天得以清,地得以宁,
一座巍峨城池亦拔地而起,楼宇参差,街道纵横。
城中人影绰绰,往来不绝,
于是便有了人烟,有了市井之喧嚣,有了悲欢离合,有了生老病死。
种种与人相关之概念,皆在这火焰世界中呈现。
观其演法,每一个细节皆臻于化境,
于那繁芜中见简约,于那热烈中见清寂。
深得阴阳造化之三昧,五行生克之玄机。
真可谓:一法演尽天地妙,十指拈出万物春。
众人观之,无不颔首,眼中流露赞叹之色。
“好一个焰中仙灵,果然禀赋惊天!”
景元赞叹一句,劈手便将一物掷出。
赫然竟也是一抹火光,将整个火焰世界都摄入其中。
继而化作两轮赤虹,又将火灵儿的身形承载而起。
“轰”的一下,两轮狂飙,转瞬间就如白驹过隙,载着火灵儿消失无踪。
在场众仙眼皮一跳,只觉得眼前一闪,便已失去了火灵儿的气息。
当即都不由得面色大变:何物竟神速至此?
要知道,在场众仙最低都有紫府级数的修为,神念可感知万里之遥。
不过半个弹指,火灵儿竟已飙出万里之外?
“师弟好巧思,好手段,好生大方。”
白真君更是击节而叹,面上竟也浮现一抹惊容。
只因他层次更高,却能看出更多东西。
景元赐下的“风火轮”,从位阶上来看,只得“符器”级数。
但内里却封存了两门大神通,分别为:九昧神风、五行大遁。
故而神轮一飙,便可至数万里之外。
而且直接无视了飞仙崖的诸般禁制、阵法,端的是豪横霸道。
区区一件符器,不过玩笑之作。
但却已胜过了当世的绝大部分法宝。
由此可见,景元的手段到底是何等的惊人。
所以白真君才会作此惊叹之言。
景元看似是在赐下彩头,但实际上却是在红果果的炫耀肌肉。
目的就是为了在两人结盟的过程中掌握主动权。
准确来说:是想要主导他们这一个小派系。
毕竟牢陆是白真君一手培养出来的亲徒弟。
他在白真君面前,不能说唯唯诺诺,但也确实是言听计从。
只要折服了牢白,他便可拉起一座三尊真君联手的小山头。
而通过这一座小山头,又能影响、主导更大的山头,贯彻自己的意志。
如此连锁反应之下,若是操作得当,俨然已是一方天庭巨擘的格局。
而在钓技方面大输溃败的白真君,俨然也是默认了由景元主导盟约的现实。
你钓技牛逼,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他才会出此惊叹之言,给足了景元面子。
场景到了他们这个级数,一切都在不言中,绝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当面向景元低头这种事,白真君也是绝计不会干的。
真当牢白不要面子的啊!
这种隐晦的暗示,已然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也就是白真君宽宏大量,才会如此坦然接受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现实。
要是换作了某棋圣,棋盘现在都已经砸在景元的脑门上了。
“好活当赏,要讲信用的嘛。”
景元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火灵儿就已满脸兴奋地呼啸而归。
一对“风火轮”在他脚下,风火弛飙之间,竟是隐隐有跳出世外之感。
“多谢师兄恩赐,小弟甚是喜欢。”
你当然喜欢啦,“本命”之宝嘛!
景元心中暗笑,又把手一握,凝出一杆“火尖枪”掷向火灵儿。
魔丸套装,三得其二矣。
“汝已得火中三昧,为兄便再赐你一件神兵护身。”
景元淡淡道:“但也有一个要求:你且去那池泽下修行。
什么时候把这浩渺烟波煮沸,什么时候就算功行圆满。”
火灵儿把玩着手里的“火尖枪”,又是欢喜、又是苦逼。
欢喜的是:这“火尖枪”真个是好宝贝。
上有太阳金焰、星辰天火和南明离火,三者合以三昧,凝而成器。
光只是这一份手段,就够他学上千年的了。
若是能将此中玄奥参透,
紫府天仙只等闲,准真君也未必没有可能。
苦逼的是:这浩渺烟波辽阔何止万里?
他要将其煮沸,怕不是已有焚江煮海的神通。
大师兄如此“看得起”自己,怕不是半辈子都要耗在这里了也!
“去休!去休!莫做此小儿女姿态!”
景元却不管这些,只把袖袍一挥,就将火灵儿扫入那池泽底部。
继而环顾左右道:“今日开讲,掌握五雷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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