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城市的喧嚣,开往承载着赵云笙童年记忆的村庄。
赵云笙的爷爷早早在院门口等候,老人身形清瘦,背脊却挺得笔直。一见粉雕玉琢的小宝,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
他颤巍巍地拿出一套包装仔细的玩具车塞给小宝,又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五百元现金,硬是塞到孩子手里。
小宝懵懂地接过,转身就交给了李言之。李言之握着那叠带着老人体温的钞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家中叔伯陆续到来,九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也聚到了一起,院子里顿时充满了童声童语。
赵云笙早已备好九个厚实的红包,李言之便在一旁,微笑着逐一派发。
最小的才两岁,摇摇晃晃路都走不稳,最大的已有十二岁,带着少年的腼腆。
孩子们好奇地拆开红包,看到里面崭新的一千元,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大人们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推辞,场面一时热闹又带着几分尴尬。
几番来回,叔伯们才不好意思地收下,随后便笑着“代为保管”了。
赵云笙又拿了五百元给小宝,让年纪最大的姐姐带着所有孩子去村里小超市买喜欢的零食,阿勇则不远不近地跟着照看。
赵家院子一时间热闹得像过年,连在地里忙活的人听说了,也特地赶回来看热闹。
村里人围在一旁,低声议论不绝:
“云笙带回来的朋友?长得真俊!”
“跟电视里走出来似的!”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那孩子也漂亮,跟瓷娃娃一样!”
……
小超市那边更是沸腾了起来。
半个村里的小孩都闻讯跟来了,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几乎把货架上的零食玩具扫荡一空,还兴高采烈地抱出了好一箱烟花。
店主全家出动帮忙结算,计算器按得噼啪作响,最后算下来总共九百二十七元,老板爽快地大手一挥,只收了整数。
阿勇默默上前付了钱,又退到角落,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有好奇的村民蹲下来,逗着小宝:“小朋友,那个叔叔是谁呀?”
小宝带着孩童特有的骄傲:“阿勇叔叔是我们家的保镖!是最厉害的保镖!”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静了片刻——“保镖”这个词对大多数村民来说,还只存在于电视里。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插曲发生了。
小宝看中了邻居院里一只正在踱步的肥硕母鸡,羽毛鲜艳,抱着鸡脖子就不肯撒手。
一时间找不到鸡主人,热心的村民几乎都动员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跑腿的跑腿,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最后主人闻讯赶来,看到城里来的漂亮娃娃抱着自家母鸡爱不释手的模样,憨厚地笑了,大手一挥:“喜欢就送给孩子玩了!”
阿勇赶忙上前,身上没带零钱,只好将小宝那五百元硬塞给了对方。
小宝心满意足地抱着装母鸡的纸箱,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一身新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阿勇从车里找出备用衣服,耐心地给他换上。
赵云笙和李言之则忙着招呼前来探望的邻里,递烟寒暄。
赵父赵母和叔伯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祭祀用的物品和家宴,锅碗瓢盆的声音交织出一片喧闹的乐章。
这时,小宝手腕上那个功能先进的儿童手表响了起来,是爸爸李言海打来的视频电话。
“小宝,吃饭了吗?”李言海的声音从手表里传出。
“还没呢!”小宝注意力还在摔炮上。
“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可好玩了!我还抓到了一只大母鸡!”小宝兴奋地汇报。
李言海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还不想回去,这里太好玩了!有好多小朋友!”
“不想爸爸妈妈吗?”
“想……”小宝顿了顿,诚实地说,“但是我们过几天就回去。爸爸!要不你和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也一起来玩吧!”
“太远了,不方便。”李言海试图让儿子现实一点。
“哪里不方便?”小宝的小脑袋一歪,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你让二叔开直升机过来嘛,一下子就到了!”在他的认知里,二叔李言淳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二叔出国处理工作,还没回来。”
“那让别人开嘛!爸爸你来不来?”
“……下次吧。”李言海有些无奈。
“那好吧,我要去玩啦,拜拜!”小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又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回了孩子堆里。
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和猜测——有贴身保镖,还能随口调用直升机?这赵家小子带回来的,究竟是何等显赫的人家?
祭祀的时候,氛围庄重。
小宝却格外兴奋,学着其他小朋友的样子,像模像样地跪下来拜拜,小嘴里还念念有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惹得大人们忍俊不禁,又觉得心头柔软。
下午离别时,人群从赵家老屋一直延伸到村口,像围观一场难得一见的盛事。目光中有好奇,有羡慕,有真诚的祝福,也有单纯的看热闹。
直到车门缓缓关上,将外面喧嚣的人声与各种探究好奇的目光隔绝开来,赵云笙和李言之才不约而同地瘫软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的“战役”,总算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