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于偏僻院落的沈清秋,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开始焦躁而亢奋地秘密行动。
江临渊的“死讯”压垮了她最后一丝顾忌,让她彻底陷入疯狂的贪婪。
她必须尽快拿到那件东西——沈家军阵图!
否则,一旦沈清辞缓过神来,她将再无机会。
然而,府中戒备因“江临渊之死”和北境危局,反而更加森严。
明哨暗卡增多,巡逻护卫往来不息,她难以直接下手。
在屋内如困兽般踱步良久,一个极其恶毒、一石二鸟的念头疯狂滋生——
必须要让沈家更乱!
乱到所有人都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乱到让她可以浑水摸鱼,从容下手!
她设法避开眼线,通过隐秘渠道,联系上慕夫人安插的接头人,递出一封密信。
在信中,她不仅强调江临渊已死、沈家内部空虚的“好消息”,更提出了一个大胆而狠毒的要求——
她需要慕家尽快提供一种名为 “朱颜改” 的罕见宫廷秘毒。
此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中毒者不会立刻毙命,但会在数日之内:
容颜迅速苍老枯槁,肌肤失去光泽,乌发变白,身体机能莫名衰败……
过程缓慢而痛苦,极难被诊断出真实病因。
她打算将此毒下在沈母或沈清辞的日常饮食或熏香中。
一旦成功,沈家核心女眷接连“病倒”,容颜尽毁,必将引发更大恐慌与混乱!
她便可趁此良机,悄然潜入目标地点,盗取阵图!
……
沈清秋自认为隐秘的一切,早已被沈清辞布下的无形监控网络捕捉。
当眼线将沈清秋秘密联系慕家、索要剧毒的消息传来时……
沈清辞正在书案前凝神推演。
闻讯,她眼中寒光乍现,如同雪地反光,冰冷刺骨。
“果然……沉不住气了,狗急跳墙。”
她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仿佛死神倒计时。
“‘朱颜改’……她倒是会选,心思歹毒,想让我沈家女眷尽数凋零。”
一旁的沈怀民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
“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竟敢对母亲和你不利!我这就去把她捆了!”
“不,兄长,稍安勿躁。”
沈清辞抬手阻止,眼中闪烁冷静到极致的算计光芒。
“现在抓她,人赃未获,她大可矢口否认,反咬一口。”
“我们要动的是慕家根本,不能打草惊蛇。”
“她要毒药,我们便给她‘毒药’。”
她转头看向惊蛰,语速加快,条理清晰:
“惊蛰,你立刻秘密去请孙太医的关门弟子。”
“请他连夜配制一份外观、色泽、气味乃至皮肤反应,都与真正‘朱颜改’一般无二的假毒药。”
“药效必须可控,只会让人短时间内出现虚弱乏力、面色晦暗、些许白发等类似衰老症状。”
“绝不能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害。要快!”
吩咐完惊蛰,她又对沈怀民道:
“兄长,你亲自挑选可靠心腹,盯紧那个杂货铺掌柜及任何可能接触的慕家人员。”
“务必弄清真正‘朱颜改’何时送达、以何种方式交接。”
“我们要确保,送到沈清秋手中的,是我们准备的‘好东西’。”
“清辞,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沈怀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兴奋。
“正是,将计就计。”沈清辞语气森然,带着运筹帷幄的决绝。
“她既然想下毒,制造混乱,我们就让她‘成功’。”
“届时,母亲或者我,会适时‘中毒’,出现‘症状’。”
“沈家上下必将因此‘大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
“沈清秋见此,定然认为时机成熟,迫不及待去盗取阵图。”
“而我们,”她目光扫过结构图,指尖精准点在那条通往密室的假路径上。
“就在她认为最安全、最隐秘的路径上,布下天罗地网!”
“等待她自投罗网,人赃并获!”
“不仅要当场拿下沈清秋这个内奸,更要借此撬开她的嘴,拿到她与慕家勾结、谋害主母的直接铁证!”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他慕知节,还如何巧舌开脱!”
一场围绕小小一瓶“毒药”的无声较量,在悲恸压抑的镇国公府内,如同暗流般激烈展开。
沈清辞精心编织的罗网,正悄然收紧。
等待那条自以为得计的毒蛇,在志得意满时,主动钻入致命陷阱。
而远在北境苦寒之地,尚在生死线上挣扎、以“死”为局的江临渊……
还不知他寄予厚望的京城棋局,已在他“死讯”催化下,进入风云骤变、图穷匕见的关键阶段。
他以生命为赌注换来的宝贵时间,正在飞速流逝。
每一刻都无比珍贵而残酷。
毒计已出,罗网暗张。
真假毒药,谁能辨明?
沈清秋能否得手?江临渊的赌局又能否换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