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晨光透过窗棂,在炕沿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念棠在熟悉的空荡感中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凉透。她怔怔望着屋顶的椽子,直到明远小猫似的哼唧声将她拉回现实。
娘在这里。她将小儿子搂进怀里,感受着那软乎乎的温度,心底的失落被一点点填满。另外两个小家伙也醒了,明浩揉着眼睛坐起来,明轩已经光着脚丫要下炕。
穿鞋。苏念棠及时拉住他,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爹不在,我们也要好好的。
灶房里少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空旷。
苏念棠麻利地生火做饭,米粥在锅里咕嘟冒泡时,她习惯性地回头,却只看到三个排排坐的小萝卜头。
娘,爹到部队了吗?明浩小大人似的问。
应该快到了。苏念棠往粥里撒了把空间出产的虾皮,等安顿好,会给咱们来信的。
她特意煎了金黄的鸡蛋饼,又拌了个爽口的黄瓜丝。孩子们吃得香甜,但饭桌上明显安静了许多。连最闹腾的明轩都规规矩矩地捧着碗,只有小明远还像往常一样,挥舞着勺子试图抓取盘里的食物。
早饭过后,苏念棠开始整理菜园。
春雨后的土地松软肥沃,她小心地锄草、松土,将空间里培育的菜苗移栽出来。这些苗子比寻常菜苗壮实许多,叶片肥厚,茎秆粗壮。
娘,这个是什么菜?明浩蹲在旁边好奇地问。
这是西葫芦,苏念棠耐心解释,等长大了,娘给你们做糊塌子吃。
明轩带着明远在院子里玩陆建军留下的木制小卡车,咯咯的笑声驱散了些许冷清。苏念棠看着孩子们,手下动作不停。她知道,必须让生活尽快回到正轨。
与此同时,村东头王老五家。
王老五扒着窗户,眯眼望着陆家方向:真走了?
一早就坐吉普车走的。他婆娘撇撇嘴,这下可清净了。
清净?王老五啐了一口,周老板交代的事还没办呢!他摸着下巴盘算,得想个法子接近那小娘们...
晌午时分,苏念棠正在灶房和面,院门外传来脚步声。
念棠妹子在家吗?是王老五谄媚的声音。
苏念棠手上动作一顿,示意孩子们别出声,擦了擦手走出去:有事?
王老五搓着手,脸上堆满假笑:听说陆营长归队了,想着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不要春耕了,要不要帮忙翻地?
不劳五哥费心,苏念棠神色淡淡,地里的活我能应付。
哎哟,这怎么行!王老五伸长脖子往院里瞅,三个孩子呢,多辛苦...
他话音未落,明浩突然举着根木棍冲出来:不准欺负我娘!
紧接着明轩也跑出来,学着哥哥的样子叉腰瞪眼。连小明远都跌跌撞撞地抱住母亲的腿,奶凶奶凶地了一声。
王老五被这阵势唬得后退两步,干笑:这孩子,说什么呢!五叔是来帮忙的...
多谢好意,苏念棠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家里真不需要帮忙。
见她态度坚决,王老五只得讪讪离开,走出老远还回头瞪了一眼。
关上门,苏念棠蹲下身看着孩子们。
明浩小脸紧绷:爹说了,要保护娘。
她心头一暖,将三个孩子都搂进怀里:好孩子。
午后,苏念棠带着孩子们去自留地浇水。新移栽的菜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长势明显比邻家的快上一截。她悄悄混入灵泉水灌溉,嫩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油亮。
这苗子长得可真俊!路过的大嫂李秀云忍不住赞叹,念棠,你这种哪买的?
托人从外地带的,苏念棠含糊带过,嫂子要是喜欢,移几棵去种。
此时,五十里外的军营里,陆建军刚结束一场会议。
他回到宿舍,第一时间拿出信纸。钢笔在纸上顿了顿,最终只写下三个字:安好否?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孩子们可乖?
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他起身走向通讯班:往青石镇挂个电话。
夕阳西下时,苏念棠正在准备晚饭。
今天她做了孩子们爱吃的肉末蒸蛋,嫩黄的蛋羹上撒着翠绿的葱花。又用空间里的嫩豆腐和小白菜煮了汤,清淡爽口。
明浩突然抬头,我想爹了。
明轩也跟着瘪嘴:爹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民兵连长的声音:陆家嫂子!有你的电话!
苏念棠心头一跳,拉起孩子们就往外跑。村委那部老式电话听筒里,传来陆建军低沉的声音:都好吗?
都好。她握紧听筒,声音有些发颤,孩子们都在这里。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对着听筒喊,明远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这个短暂的电话像一剂强心针。回家的路上,明浩和明轩蹦蹦跳跳地讨论着爹爹说了什么,连小明远都乐呵呵地拍着手。
夜色渐深,苏念棠进入空间。
灵泉边的药材已经长到半尺高,枝叶间散发着淡淡清香。她小心地采收了一部分,准备晒干备用。空间仓库里物资充足,但她知道不能轻易动用,必须找到合适的契机。
退出空间时,她听见院墙外有细微的响动。透过窗缝,她看见王老五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苏念棠眼神微冷。这个男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轻轻上床,将三个孩子搂在怀中。月光静静地洒满房间,照亮了她坚定的眼神。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她都要把这个家守好。为了孩子们,也为了那个在远方保家卫国的男人。
而在暗处,更多双眼睛正悄然睁开。周老板的算计,林菲菲的妒火,都如同暗夜中滋生的藤蔓,悄悄向着这个温馨的小院蔓延。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带着希望,也藏着未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