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手指慢慢收紧。
“你女儿的照片真好看。”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他没有女儿，也从没提过家人。但对方发这条信息，不是为了吓唬人，就是为了试探反应。
沈知意端着两杯温水走回来，把一杯放在他手边，“别愣着，先喝点水。”
她声音不高，语气却稳。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滑进喉咙，脑子清醒了些。
“刚才的攻击已经反向标记了。”他说，“七条线路全被锁住，源头都查到了。”
“但还不够。”沈知意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能证明是周执言的人动手，可没法直接定死是他指使的。法律上，差一层皮。”
“我知道。”陈默把U盘插进离线电脑，调出“反击资料包”。文件夹里一堆加密日志，全是幻境里拷出来的数据流。
他点开Ip溯源图谱，一条条跳板路径像蜘蛛网一样展开。境外服务器、伪装节点、时间戳错位……普通人看到这就放弃了。
但他有系统给的新天赋——网络防御。
这玩意儿不只是防火墙，还能感知异常行为模式。
他闭眼几秒，重新加载数据，让天赋自动扫描规律。
三分钟后，眼睛睁开。
“凌晨两点十七到二十三分。”他说，“连续三次攻击指令发出的时间段，完全一致。”
沈知意凑过去看记录，“这个时间段，一般人不会操作吧？”
“一般黑客也不会。”陈默冷笑，“太规律了，不像自由行动，倒像是定时任务。”
他调出律所内网登录日志备份——这是之前埋下的暗线，早就偷偷同步过一次。
对比结果显示：周执言的助理，每次都在这个时间点登录内部系统，进行文件归档操作。
“他的助理在帮他背锅。”陈默说，“用公司设备做掩护，发指令。”
“那就说明，这些攻击和律所有直接关联。”沈知意快速记下关键词，“只要能证明指令是从他们系统发出的，哪怕用了跳板，也能追责。”
“问题来了。”陈默靠回椅背，“怎么让法院采信？光靠时间重合不行。”
沈知意没说话，转头打开法院文书库。
她输入“周执言”作为代理律师，筛选近一年经济类案件，再加一个条件：原告突然撤诉。
结果跳出二十多条。
她一条条翻，直到看到“林氏贸易合同纠纷案”。
“这个有问题。”她指着屏幕，“原告起诉金额八百万，开庭前三天撤诉。理由写的是‘双方达成和解’。”
陈默凑近看细节。
“但就在撤诉当天，有一笔八十万的款项，从一家注册地在塞舌尔的空壳公司账户转出，收款方是本地一家名为‘恒通咨询’的企业。”
“这家公司我查过。”沈知意继续说，“法人代表是挂名的，实际控股人查不到。但它注册邮箱后缀，和周执言律所的备用域名一模一样。”
陈默眼神一沉。
这是典型的洗钱手法：用离岸账户走小额资金，伪装成咨询服务费，掩盖真实来源。
“八十万不算多，但足够买通一个人闭嘴。”他说，“林氏案背后肯定有猫腻，不然不会有人愿意拿八百万的大官司换八十万私了。”
“而且这笔钱流向恒通咨询后，第二天就被拆分成三十笔，转入不同个人账户。”沈知意调出银行流水模拟图，“典型的分散提现。”
“可以当线索。”陈默打开新文档，开始整理证据链。
第一层：黑客攻击路径 → 指令发出时间与律所登录时间重合 → 助理涉案嫌疑高。
第二层：林氏案异常撤诉 → 资金流向可疑公司 → 公司有箱与律所关联 → 存在利益输送可能。
两条线还没串起来，但方向已经有了。
“缺个闭环。”他说，“我们需要一份签字文件，或者录音，能直接证明周执言下令攻击我们系统。”
沈知意想了想，“老白那边能不能帮忙？”
“能，但现在不能动。”陈默摇头，“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只能算怀疑，不能公开。一旦打草惊蛇，他们马上会销毁证据。”
“所以得先挖更深。”
“对。”他看着屏幕，“下一步，查恒通咨询的所有工商变更记录，看看有没有谁经手过股权转移。”
沈知意立刻切换页面，输入企业信用代码。
变更记录显示，三个月前有过一次股东变更。原法人退出，新增两名自然人股东。其中一人叫徐明，曾是某银行信贷部主管，半年前离职。
“这个人有问题。”沈知意放大资料，“他在职期间，经手过多起企业贷款审批，其中有三家后来被查出财务造假。”
“现在又出现在洗钱链条上？”陈默冷笑，“巧合太多了。”
他拿起手机，打开逆袭盲盒系统。
今天还没抽。
弹窗跳出来：【今日盲盒已解锁】【提示：去便利店花9.9元】
“又来这套。”他皱眉。
上次让他买泡面，结果触发了股灾预判能力。
这次让他去便利店，谁知道会不会又是某个关键节点？
但他现在没空折腾这个。
“先不管系统任务。”他放下手机，“先把徐明的背景摸清楚。”
沈知意已经开始搜寻公开报道。
几分钟后，她找到一条旧新闻：《银行主管违规放贷被查，牵出多家空壳公司》。
配图里，徐明站在银行门口接受记者采访，身后站着一名穿黑西装的男人。
虽然脸被打码，但那人袖口露出的手表，和周执言常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找到了。”沈意低声说，“他们认识，而且不止一面之缘。”
陈默盯着照片看了三秒，然后打开录音软件，新建一条语音备忘录。
“目标：周执言。当前进展：确认其通过助理操控黑客攻击，疑似参与洗钱，已有间接证据两条，待验证关系链三人，包括徐明、恒通咨询法人、林氏案中间人。”
他停顿一下，补充：“下一步，调取徐明通话记录，查他最近是否联系过周执言或其团队成员。同时，申请法院调查令，要求公开林氏案撤诉协议原件。”
说完，他关闭录音，保存文件命名为“反制计划b”。
沈知意看着他，“你觉得，他为什么发那条短信？”
“测试反应。”陈默说，“也可能是在警告。但他犯了个错——不该提‘女儿’。”
“什么意思？”
“我没女儿。”他盯着那行字，“但他以为我有。说明他在套信息，而不是掌握信息。”
“那就是虚张声势。”
“对。所以他怕了。”
沈知意嘴角微微扬起，“那就继续逼。”
陈默点头，重新看向两台显示器。左边是Ip溯源图谱，右边是资金流向树状图。
他拿起记事本，写下三行字：
ZLY-03号客户
林氏案撤诉异常
凌晨登录模式匹配
写完，合上本子，放在键盘旁边。
手机还亮着，那条短信仍停留在屏幕上。
他没有删。
沈知意起身走到茶水间，倒了杯水回来，放在他手边。
“别熬太狠。”她说。
然后回到副桌，打开另一台设备，继续翻企业变更记录。
陈默喝了口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节奏比刚才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