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二皇子的方向。
谁也不敢再与皇子争锋。
黄凡隶心领神会,高声道:“二殿下出价五十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环视一圈,在众人噤声的沉默中,刚要落锤。
“六十万两。”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姬明玥端坐雅间内,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喊价的不是她。
梁储礼在雅间内脸色一沉。
黄凡隶愣了一下,随即更高声地喊道:“姬小姐出价六十万两!”
雅间内,梁储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愠怒:
“七十万!”
姬明玥不紧不慢,再次举牌:“八十万。”
“九十万!”
梁储礼的声音已经接近咆哮。
他没想到,姬明玥竟敢当众跟他抬价!
姬明玥似乎觉得有些无趣,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所有人看姬明玥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敬畏。
这哪里是花钱,这分明是在用银子打二皇子的脸!
雅间内,梁储礼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道云淡风轻的身影,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撕碎。
可太后寿辰在即,这件“金鸡报晓”又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寿礼,他绝不能放弃!
“一百一十万!”
梁储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黄凡隶握着木槌的手都有些发抖,看向姬明玥。
只见姬明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号牌,对黄凡隶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再跟价。
黄凡隶这才如梦初醒,用尽全身力气,一锤定音!
“一百一十万两!成交!恭喜二殿下!”
随着锤音落下,梁储礼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虽然拍下了宝物,却颜面尽失。
更是为此付出了远超预期的惨痛代价。
大厅内,众人看二皇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微妙的同情。
立秋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着,算完最后一笔,她抬起头,看着姬明玥,嘴唇都在哆嗦:
“小姐……琉璃器……琉璃器……加将军醉,共计……二百六十万三千两!”
立秋的声音都在发颤,算盘珠子拨到最后一位,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这个数字钉在了原地。
姬明玥端着茶盏的手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原本的估算,今天琉璃器将军醉能拍出五十万两,已是顶天。
这个结果,着实让她也吃了一惊。
她低头看着雅室外人群攒动的身影,嘴角无声地弯起。
是她格局小了。
京城这些簪缨世家,是真有钱!
平日里哭穷喊苦一个比一个响亮,真到了要脸面的时候,花起钱来也是真的敢。
钱是英雄胆,更是敲门砖。
一个崭新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立秋,立春。”
她放下茶盏,声音清脆,“等客人结完账,点出两百万两银票,再带上两坛将军醉,随我进宫。”
“两……两百万两?”
立秋猛地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姐,咱们好不容易……”
姬明玥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立秋的额头。
“小财迷,眼睛都快掉进算盘里了。你再算算,百宝楼这几日收回来的账款,是不是有一百四十多万两?”
立秋下意识地点头。
“那是我们接手百宝楼之前发生的生意,银子是我们的吗?”
姬明玥笑意更深,“那是陛下的。我们只是代为收账而已。”
立秋恍然大悟,脸颊微红。
难怪小姐收账收得如此张扬!
狐假虎威玩得妙啊!
既收了银子又立了威!
姬明玥心中却另有盘算。
南边涝,北边旱,边境战事连年不断,国库空虚,她那位皇帝师叔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笔钱送过去,既是“还”账,也是雪中送炭。
至少能让陛下在朝堂上硬气几天。
……
这一次进宫,与上一次已是天壤之别。
刻着“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马车,行至宫门前,禁军一见到姬明玥乘坐的马车,既觉得新奇又兴奋。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辆马车入宫!
连盘问都省了,直接挥手放行。
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御书房外。
安大伴正领着几个小太监在廊下翘首以盼,一见姬明玥的身影,脸上焦急的神色立刻化为一朵盛开的菊花。
“哎哟,我的姬小姐,您可算来了!陛下都念叨好几回了。”
姬明玥含笑颔首,随着他步入御书房。
殿内暖香浮动,梁正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看到姬明玥的瞬间,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笑意直达眼底。
“明玥丫头来了。”
姬明玥上前,敛衽行了个福礼。
立春和立秋则规规矩矩地跪下,叩首行了大礼。
梁正的目光落在立春身上,忽然眼前一亮:“你是……静虚观的静春?”
他又转向立秋,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朕若是没记错,你便是静秋?”
立春和立秋齐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齐声道:“陛下好记性,正是民女。”
“快起来,快起来。”
梁正抬了抬手,语气亲和,“朕听说,你们二人把明玥保护得很好!”
立春立秋再次躬身:“师父交代的事,时刻不敢忘,幸不辱命。”
梁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安大伴听着这番对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跟在皇上身边十来年,何曾见过皇上对两个侍女如此和颜悦色,还叫得出她们在道观时的名字?
我的天爷,这姬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连身边的侍女都……都像是陛下的故人?
安大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