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霜骸泰坦……千年一现的……天灾……”
斯克里克的话音落下,那阴影的全貌,终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彻底展露。
它缓缓地,直起了身躯。
那根本不是一座山。
它的血肉,是凝结了万年时光的漆黑冻土。
它的骨骼,是贯穿大地的冰封山脉。
无数早已灭绝的巨兽骸骨,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它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身躯之上,形成一种永恒而绝望的浮雕。
有头颅如房屋大小的霜原猛犸,有翼展覆盖苍穹的冰霜古龙,它们惨白的骸骨在黑暗中散发着死气。
而它的双眼,是两团剧烈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暴风雪。
风雪核心,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灵魂之火。
当它彻底站立,整个世界都在它的阴影下颤抖。
然后,它“呼吸”了。
呼——
一股非自然的、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潮,以它为中心轰然爆发!
咔!咔嚓嚓——!
冰封监狱最外层,那由詹米森呕心沥血打造的冰钢城墙,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死寂的灰白霜铠!
坚不可摧的墙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狰狞的裂纹疯狂蔓延!
刚刚还沉浸在“狩猎节”中的狂热,瞬间被这股寒流彻底冻结。
一名囚犯手中的制式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上的欢呼凝固,血色尽褪,只剩下被抽干了所有思想的原始恐惧。
他望着那神罚降临般的景象,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吼……吼……”
狂躁的狼人瓦尔科,本能地想咆哮,可声音刚一出口,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他死死盯着那尊顶天立地的泰坦,凶残的狼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渺小”的情绪。
那不是可以狩猎的野兽。
那是需要跪地膜拜,或是转身逃亡的存在。
秩序,在绝对的压迫感面前,脆弱如纸。
“怪物啊——!”
“快跑!那是天灾!我们死定了!”
“开门!让我进去!!”
囚犯们疯了,尖叫着,哭喊着,不顾一切地向着堡垒内部唯一的闸口溃逃。
刚刚建立的队列与纪律荡然无存,人潮在狭窄的门口造成了恐怖的拥挤与踩踏。
诺兰用积分和武器建立起来的威权与规则,在这真正的天灾面前,摇摇欲坠。
“都站住!典狱长大人还在这里!”
新任工头亨特·安维尔,挥舞着手臂,嘶吼着诺兰赐予他们的“福音”与“尊严”,试图维持秩序。
但他的声音,被绝望的尖叫与呼啸的风雪彻底吞没,显得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城墙最高处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
那是他心中新生的神。
可此刻,他的信仰,第一次剧烈动摇。
面对这种存在,人力,真的有用吗?
万众恐惧,千人溃逃。
唯有诺兰。
他平静地伸出手,任由那股冻结灵魂的寒意拂过指尖。
他的【魔力感知力】早已延展到了极限。
在别人眼中,那是一尊不可战胜的死亡化身。
但在诺兰的“视野”里,他“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的不是泰坦庞大的身躯,而是其内部,一个混乱、狂暴、极不稳定的能量核心。
他看到的,是构成它身体的无数骸骨中,那些被禁锢、被奴役、正在哀嚎的灵魂能量节点。
粗糙。
混乱。
脆弱。
这是一个构造简陋、能量失衡、随时可能自我引爆的……移动宝库!
他眼底深处,燃起一簇炽热的贪婪火焰。
他终于开口。
“肃静。”
声音不大,却通过魔力扩增,化作一道冰冷的洪流,清晰而冷酷地压倒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与尖叫。
混乱的人群,动作猛地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汇聚到城墙之巅,那个唯一站立的“神”身上。
诺兰却无视了远方正在缓缓移动的泰坦,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首席工匠。
“詹米森。”
“在……典狱长大人……”
詹米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诺兰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都瞬间空白的命令。
“将‘地热之心’的能量输出,超载至百分之三百。”
詹米森猛地瞪大眼睛,失声尖叫:
“典狱长?!您疯了吗?!”
“那会把我们变成永夜里最亮、最热的灯塔!它……它会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的!”
“没错。”
诺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弧度。
“我要它冲过来。”
他抬起手,指向堡垒侧方一片空旷的雪原,那里是整个要塞防御最薄弱的区域。
“把所有的钩网发射器和巨型弩炮,全部调转方向,对准那里。”
诺兰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铁,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驱散了恐惧,注入了疯狂。
“天灾?”
“不。”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无数张惊疑不定、恐惧未消的脸,一字一句地宣告。
“它只是一个更大号的战利品。”
“现在,所有人,为我准备好……”
“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