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生气？
这么平静。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现在关着灯，周围一片漆黑，不然她暗爽的表情藏不住。
宋溪午笑的眉眼弯弯，“说出来就不灵了，才不告诉你呢。”
陆深时低声轻笑，说道，“不管溪溪许了什么愿，肯定都会实现。”
要命！
这话说的太撩了！
“是吗？都会吗？”她歪着头问，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嗯，都会！”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宋溪午心想：你要是知道我许了什么愿，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
———
宋溪午做的蛋糕，大多也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陆深时原本就不爱吃甜的，但他家溪溪做的，他竟也破例尝了好几块。
“你喝酒了？”她突然趴在他身上嗅了嗅，像只警觉的小猫。
“嗯，一点。”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闹。
她眼睛盯着他的唇，突然说，“我也想喝。”
“我让易森送来。”他作势要打电话。
宋溪午拦住他的动作，“就喝你刚才喝的那种。”
陆深时挑眉看她，“那是威士忌，你会受不了。”
“就一小口嘛～”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我都没尝过威士忌是什么味道。”
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陆深时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起身从酒柜里取出酒杯，倒了浅浅一个杯底。
“只能喝这些。”他把酒杯递给她。
宋溪午兴奋地接过，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好辣！”
她立刻皱起小脸，吐了吐舌头，“你怎么会喜欢喝这个？”
陆深时轻笑两声，“刚告诉过你了，你偏不信。”
但她还是不服输，又喝了一小口。
这次她学乖了，让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才咽下。
“好像……有点甜？”她歪着头感受着，“还有一点……木头的味道？”
“那是橡木桶的陈年香气。”他耐心解释。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那一小杯都喝完了。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她的脸颊泛起可爱的红晕，眼神也软乎乎的，像蒙了层雾。
没醉，只是有些恍惚。
不过，刚刚好！
柒柒说，这是氛围，暧昧的氛围。
她吃蛋糕时手上沾了奶油，此刻正无意识地蹭到他的衬衫上。
陆深时垂着眼，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每一根都擦得极其仔细。
宋溪午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像被挠了痒。
“少喝点，明天会头疼。”语气里多了点叮嘱。
上次的教训，她没敢忘。
“我上次断片了，这次我会控制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话刚说完，就听见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酒量这么差，好奇心倒是很重。”
“可是我酒品好啊！”
上次醉酒的画面出现在陆深时的脑子里。
“……是吗。”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宋溪午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疑问，是陈述。
宋溪午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后怕又冒了头，惴惴的。
“我上次……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吧？”
他笑是啥意思？
她上次干了什么吗？
不是说她很早就睡了吗？这酒品没什么问题啊。
难道是，硬要了他？
不会。
她再放肆，也还没这么大胆子！
他擦干净手，将纸巾揉成一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上次喝醉了，你抱着楼梯的花瓶，说它是你老公，非要让它亲亲。”
宋溪午猛地顿住，眼睛一点点睁圆，“我…干的？”
陆深时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佣人过来拉你，你抱着人家的腿，哭诉他拆散你们。”陆深时的语调平铺直叙，像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最后是我把你扛回房间的。”
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宋溪午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花瓶？老公？
抱大腿？！
比她想象中最糟糕的“霸王硬上弓”还要惨烈一百倍！
是足以让她连夜逃离地球的程度！
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回老宅啊……
她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拦了。”陆深时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你问我是不是嫉妒你有这么帅的老公。”
“……”宋溪午彻底石化，灵魂出窍。
“现在，”他看着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恶劣的微光，“还觉得自己酒品不错？”
宋溪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刚刚那点自信，被这桩突如其来的醉酒糗事，轰得粉碎，半点不剩。
“以后不许在外面喝酒。”他语气很淡。
“我经不起你第二次折腾。”
“…哦。”
但此刻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
她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的领带。
陆深时无人得见的眼底深处，那片沉静的冰面之下，有什么东西无声地、剧烈地翻涌了一瞬。
他清楚地记得那晚。
记得她滚烫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颈侧。
记得她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嘴里嘟囔着“陆深时……最好看……”。
他比谁都害怕她长大。
更害怕她看清，那个在她眼里永远冷静自持的陆深时。
……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雷声在远处轰鸣。
宋溪午不自觉地往陆深时怀里缩了缩。
“害怕了？”
陆深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宋溪午摇摇头，又点点头。
最后小声说，“有一点……但是有你在，就不那么怕了。”
陆深时的心软成一团，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去把大灯打开，好不好？”
“再抱一会儿……”宋溪午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就这样抱着，很舒服。”
陆深时宠溺地笑了，任由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让他如此牵挂，如此放心不下，又如此心甘情愿地纵容。
他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