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这么被推搡着,我带着手机就出来了。
手里现在的钱不多,能用的大概就两万块钱。
也不知道能买什么。
要知道胡玉珍的执法堂对于宝贝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当时在邪堂子拿了那么多东西…
人家连看都没看,随我拿走!
这个时候只能投机取巧了!
狐狸都喜欢吃鸡,所以一到市区里,我先去买了两只鸡,又买了一箱子土鸡蛋。
又去买了一枚金戒指。
最后就是各式各样的供品,牛奶啊,糖果啊,各种各样的水果,连冰红茶我都买了一箱。
把两万块钱全部花完了。
回程路上他低声问:
“礼物够重么?玉珍她…喜欢什么?”
我看了一眼胡天松,果然谈恋爱的人都是傻瓜,他接这个堂口的时候都没这么小心翼翼,我憋着笑道:
“胡爷,你问谁呢?你们相处那么久了,你问我…你别紧张,咱们今天去先探探虚实,感觉没问题咱们就提亲,要是不行,咱们…就当去串门!”
一路来到执法堂,这是个小四合院,肃杀得跟阎王殿似的。
青石地板光可鉴人,明明是大夏天,却冷得像是能冻住脚底板似的。
高耸的顶梁上垂下几道明黄色的符咒,无风自动,偶尔闪过几丝金光。
几位板着脸的仙家,走路跟飘一样没声儿,手里捧着卷宗或托着些封印的瓶瓶罐罐,眼神扫过我们两个外来户,冷飕飕的。
这几位老仙我不曾在邪堂子那里见过,应该是文堂的仙家。
这种执法堂内部分文武两堂,有出谋划策的文堂,也有上阵杀敌的武堂。
胡天松站在我旁边,身姿笔挺得跟棵雪压不弯的青松。
他这新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站在这里倒也不违和。
我们手里大包小裹的拎着不少东西,除了我给他买的那些东西以外,还有一坛子秃顶子山深处老猴儿酿的猴儿酿…
那是我从十八哥那里赢来的。
其实我舍不得给,但是如果不把这个拿出来…
实在是怕礼物不够珍贵。
“啧。”
白天水趴在我肩头,绿豆眼滴溜溜转,压低的贼笑直往我耳朵里钻:
“老胡这架势,感觉今天要是下聘不成功,就要硬抢了,你看他那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白天水这个八卦的家伙,用神识跟着来了,看上去好像是我们一起来道谢提亲的,实际上…
就他妈是来看热闹的。
我还没回嘴,旁边阴影里冷不丁冒出一个灰扑扑的脑袋,是之前封堂子时见过的那个灰家仙,他抱着胳膊,咧开嘴露出一口尖牙,声音也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
“老胡,多年没见你这么捯饬了?头发丝儿都抹油了吧?咋地,今儿是来走亲戚,还是来…嗯?”
“你这个家伙,当时躲了我们玉珍姑姑多久啊,如今终于是出现了,你要是再不来啊,二婚都轮不上你。”
周围那些原本飘来飘去,装模作样翻卷宗的执法堂仙家,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几个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嗤笑声,像小石子儿丢进了平静的水塘。
胡天松手里沉甸甸的礼物似乎更烫手了,捏着绳结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喉结动了动,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话说得难听,我有点儿按耐不住,刚想说话就被白天水捂住了嘴巴:
“你别说话,这地方没个百年道行的…都少说话,这里都是脾气不怎么好的。别惹祸!”
听白天水这么说,我立刻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尴尬快凝成冰碴子的时候,里间的木门开了。
“小灰子,又说什么胡话呢。胡天松也是你说的?”
胡玉珍斜倚在门框上。
她今儿换了身墨绿色滚银边的旗袍,衬得那腰身儿愈发像初春抽条的嫩柳。
胡玉珍没看别人,一双媚得能滴出水来的狐狸眼,就那么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落在胡天松身上。
从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滑过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他微微发颤、红得要滴血的耳垂上。
那目光,像带了钩子,也像烧红的烙铁。
胡天松整个人都僵了,手里的礼物差点脱手。
他猛地低下头,那姿态,活像被老师当场逮住开小差的学生。
“嗬!”
白天水在我肩上倒抽一口凉气,爪子激动地挠我衣服: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胡姑奶奶那眼神!老胡完了!他今儿就得沦陷!啧啧,那眼神都拉丝了!”
灰家仙在旁边猛点头,尖牙闪着光:
“完了完了,老胡的威风算是栽这儿了!玉珍姑姑这招叫啥?以眼杀人?”
更多的嗤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里那点肃杀瞬间被这汹涌的八卦之火烤得无影无踪。
胡玉珍唇角慢慢、慢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像沾了蜜的刀子,又甜又锐。
她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胡天松那烧红的耳垂上移开一寸,轻飘飘地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脸上,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儿:
“哟,黄家小丫头,还带了礼?真是…破费了。我很喜欢…”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却又溜回了胡天松身上。
胡天松的脑袋垂得更低,我感觉他头顶都快冒烟了。
两个人在那里眼神拉丝,也不管旁人死活,我看了看四周,大家虽然是看热闹的样子,但明显也都是祝福这两人的。
时机差不多了!
“玉珍姑姑!我们是来!”
“答谢的!”
胡天松打断了我的话,我懵了,白天水也懵了。
在场其他老仙的表情也都愣住了。
好家伙…
买了这么多东西…
咱们不是来提亲的么?
这怎么突然就变成答谢的了?
我真是好几句脏话都在心里骂出来了,要知道…要知道…
如果是来答谢的,我真不会买这么多东西!
那大金戒指…
还有十八哥的猴儿酿!
我!都没舍得喝呢!
一口没喝呢!
胡玉珍优雅的快走了两步,一下子冲到了胡天松的怀里,双手搂住胡天松的脖颈,胡天松双手的东西被其他仙家都拿走了,他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垂在两旁。
“不是说来提亲么,我离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家的胖刺猬在那里念叨了,怎么?退缩了?”
胡天松听到胡玉珍的声音,咽了咽口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胡玉珍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胡天松的下巴:
“老家伙,就是想得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我的答案。我愿意,等这一届的弟马寿终正寝,我便把堂子交给手下的孩子,和你远走高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