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斧未至,那极致的寒意已然冻结了空气,化神中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叶玄!蛮族首领猩红的眼中燃烧着被挑衅的暴怒,这一斧,誓要将这突然出现的搅局者连同空间一起劈碎!
面对这势大力沉、足以开山断岳的一击,叶玄眼神冰冷,却不退反进!
“无间步!”
他身形瞬间变得虚幻,并非直线后退,而是如同鬼魅般侧向滑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斧刃最锋锐的轨迹!冰斧带起的罡风擦着他的护体灵光掠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与此同时,他左手虚按,那尚未完善的“归墟之域”再次扩张,灰蒙蒙的光晕如同潮水般涌向蛮族首领以及它身后冲来的几名蛮族!
领域加身,蛮族首领那狂暴的气势猛地一滞,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形,冰斧劈落的速度和力量都受到了无形的削弱。它身后那几名蛮族更是如同陷入了泥潭,冲锋的势头骤减!
就是现在!
叶玄手中的归墟裂空矛如同苏醒的毒龙,带着湮灭一切的灰黑色气流,精准无比地刺向蛮族首领因动作变形而露出的腋下破绽!那里是冰晶铠甲连接相对薄弱之处!
“破虚·一点寒芒!”
这一矛,凝聚了他化神初期的全部法力,融入了虚无法则的极致穿透与一丝新领悟的虚实道韵,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爆发力远超寻常!
蛮族首领显然没料到叶玄的应对如此刁钻迅捷,想要回防已然不及!
嗤——!
矛尖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轻易地撕裂了那厚重的冰晶铠甲,深深贯入了蛮族首领的腋下!虚无法则疯狂涌入,侵蚀着它庞大的生机!
“嗷——!!!”
蛮族首领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冰斧脱手飞出,将远处一根枯萎的巨型根系砸得冰屑四溅!它反手一拳狠狠砸向叶玄,拳风凛冽,带着濒死反击的疯狂!
叶玄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无间步再动,身形如同青烟般向后飘退,险险避开了那足以轰碎山峦的一拳。
蛮族首领踉跄后退,腋下的伤口处,灰黑色的虚无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蔓延,侵蚀着它的血肉与能量核心,蓝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气息急速萎靡。
首领受创,其余被归墟之域笼罩的蛮族更是方寸大乱。在领域削弱下,它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防御大打折扣,动作迟缓,破绽百出。
叶玄如同虎入羊群,归墟裂空矛化作索命的幽影,在蛮族中穿梭闪烁。每一次矛尖点出,都精准地命中一名蛮族的能量核心或防御薄弱处!
噗!噗!噗!
接连不断的闷响声中,一名名蛮族在虚无法则的侵蚀下,身体迅速崩解、湮灭,化为冰冷的尘埃!
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除了那重伤垂死的首领,其余十六名蛮族,尽数伏诛!
盆地之中,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蛮族首领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些劫后余生的树裔们难以置信的、带着恐惧与一丝希冀的目光。
叶玄持矛而立,微微喘息。连续施展无间步和归墟之域,并高强度爆发,对他的消耗也不小。他冷冷地看向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蛮族首领。
那蛮族首领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它死死盯着叶玄,用嘶哑难听的通用语(一种在诸多界域流传的古老语言)低吼道:
“外来者……你……阻止不了……冰骸部落……”
“……伟大的‘冰煞’……即将苏醒……”
“……所有的生命……都将……归于永恒的冻结……”
“……你们……终将成为……王座下的……冰雕……”
话音未落,它体内残存的力量猛地逆流,整个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
自爆?!
叶玄脸色微变,正要后退。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比庞大、无比古老、却又充满了疲惫与悲伤的意志,猛地从盆地最深处的枯萎根系中苏醒过来,如同沉眠的巨古睁开了眼眸!
紧接着,那蛮族首领脚下的大地,那死灰色的枯萎根系,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一根粗壮的、早已失去生机、却依旧坚韧无比的灰褐色根须,如同灵蛇般骤然射出,瞬间缠绕住了蛮族首领膨胀的身体!
根须之上,亮起了微弱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绿色光芒!
那蛮族首领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狂暴的能量,竟被这根须强行压制、吸收!自爆的过程被硬生生中断!
“不……不可能……祖树……早已……”蛮族首领发出绝望的嘶吼。
那根须猛地收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蛮族首领那庞大的身躯,被蕴含着最后一丝世界树本源之力的根须,硬生生勒断、碾碎!最终化为了一滩混杂着蓝色血液的冰晶碎渣,被根须拖入了地底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一切,重归寂静。
叶玄站在原地,心中震撼莫名。
那是……世界树的残存意志?它竟然还未彻底消散?
他抬头望向盆地深处,那股庞大的意志在爆发之后,再次陷入了沉寂,仿佛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幸存的树裔们,此刻纷纷跪伏在地,对着盆地深处顶礼膜拜,口中吟诵着古老而悲怆的歌谣,泪流满面。他们是在祭拜他们的祖树,也是在哀悼它最后的辉煌。
片刻之后,一位最为年长、脸上布满如同树皮般皱纹的老树裔,在族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叶玄面前。他使用那种古老的通用语,声音沙哑而充满感激:
“尊贵的……外来强者……感谢您……拯救了……我们最后的……火种……”
“……我是……这里的……长老……木痕……”
叶玄收起长矛,微微颔首:“叶玄。途径此地,受碎片指引而来。”他拿出了怀中那截焦黑的木质碎片。
看到碎片的瞬间,长老木痕和他身后的树裔们眼中顿时爆发出激动无比的光芒!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碎片中那纯正的世界树本源气息!
“祖树的……信物!”木痕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预言……是真的……当祖树彻底沉寂……会有持有信物的眷顾者……带来……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叶玄心中一动。看来这碎片,果然关乎重大。
“长老,此地发生了何事?那些冰蛮是什么?还有,‘冰煞’又是什么?”叶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木痕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与悲凉,他示意叶玄跟随他,走向聚集区中央一座稍大些的、由根须编织而成的棚屋。
进入棚屋,里面陈设极其简陋,只有一些用冰雕刻的粗糙器皿和几张兽皮。木痕长老让其他族人退下,只留下他和叶玄。
他点燃了一盏用某种树脂制成的、散发着微弱暖光和清香的油灯,昏暗的光线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尊贵的眷顾者……”木痕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悲伤,“您所见的……这片枯萎之地……便是我们树裔一族的祖地……也是伟大祖树……最终的安眠之所……”
他开始了漫长的叙述,一段关于辉煌、背叛与绝望的往事,在叶玄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