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似乎是怕吓到她,再又敲了一遍后轻声开口:“唐姑娘,我是影五,劳烦开下门。”
唐青儿的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说了句:“好,你稍等。”
说完起身点亮油灯,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
只见门口的影五依旧一身黑衣,只是风尘仆仆,双眼充血,好像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唐青儿侧身请他进屋,给他倒了杯水,影五也没客气,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又连续喝了两杯后才开口:
“唐姑娘,十分抱歉,前几日突然接到紧急任务没有告别就离开了,还请姑娘莫怪。”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唐青儿:“无妨。”口中这么说,心里想着:
幸亏你们走了,不然自己还怎么悄无声息的把那么庞大的古墓财富收入囊中。
唐青儿接过影五递来的信函,指尖触及微凉的信纸,当即展开细读:
唐姑娘见信如面:
今京中局势动荡,暗流涌动。闻姑娘已携家眷在进京途中,然当下时局凶险,
实非冒险前来之时。其间缘由错综复杂,萧某不便在此细说。
愿姑娘听萧某一句劝,暂且返程避险。
待局势平复、风波渐歇,萧某自会第一时间给姑娘去信相邀。
望姑娘三思,万勿贸然前行。
落款:萧策
刚看完信影五又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这是主子让属下带给姑娘的。属下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姑娘回四方镇后即可回京与主子汇合。”
唐青儿凝眸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王爷都觉得凶险异常。
可走都走到这了,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但终归人家是一番好意,情是要领的,
既然京中如此凶险,那常府呢,祖父和父母会不会有危险,
有了这一层的顾虑自己就更不能退缩了,
她突然生出了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豪情壮志,
心中虽这样想,但面上不显:“既然这样,我和长姐他们就在浚县游玩几天再回四方镇。”
看影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青儿善解人意的开口:
“影五,我看你主子信中的意思,京中怕是有大事发生,你还是和他们一起尽快返回京城吧,
我这里不用护送,安全没有问题。”影五似乎有些动摇:
“但,主子他说......”唐青儿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凡事讲究个轻重缓急,放心,你还带来的银票,我们走的时候找个镖局,
雇佣一队镖师护送即可,不用担心。”
影五眼前一亮,显然是被她说动了: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就依姑娘所言,既如此属下就告辞了。”
唐青儿点头,送走影五后,她数了数桌子上的银票,足足有一万两。
心想这萧策还挺大方的,把银票收入空间,心中有了计较就早早的休息了。
另一边的京城,敦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萧策的身影孤峭挺拔。
他负手立在窗前,凝望窗外沉沉夜色,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霾。
自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连宫门都未曾踏入,
一道圣旨便骤然砸下,将他惊得措手不及——父皇已然驾崩,而他毫不知情之际,二皇子萧战竟已登基为帝。
萧策心中虽有不满,却向来无意于那至尊之位,本想就此作罢。
未料想,前皇后、如今的太后竟以懿旨诓他回京,他那位“好二弟”更是翻脸无情,
下了一道圣旨,罗织“不孝不悌”的罪名,句句指摘,竟直接将他幽禁于敦王府中。
府中大半下人被撤,妄图切断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更让他心寒的是,听闻朝中几位老臣看不惯新帝所作所为,
在朝堂上为他仗义执言,竟尽数获罪,被下了大狱。
这其中,便有性情耿直的常老将军。
念及常老将军,萧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唐青儿的面容。
自从上次唐青儿向他打探常家旧事,他便暗中派人在京中查探,
自然也查清了常海夫妇在盐城县的悲惨遭遇。
种种线索串联,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唐青儿,
极有可能就是常家当年寄养在农家、侥幸存活的唯一大小姐。
正因为摸清了这层渊源,萧策知道唐青儿一定会进京寻亲。
这才暗中遣人一路护着唐青儿的安危。
如今京中局势凶险至此,他怎忍心让她踏入这龙潭虎穴?
得知她已动身,萧策满心焦灼——她此刻回来,实在太过危险。
故而他才飞鸽传书,让影五把信交给她。
务必劝她暂且折返,避过这波风头。
他自己尚且深陷囹圄,这一劫能否安然度过,仍是未知之数。
若新帝真要丧心病狂赶尽杀绝,莫说他自身难保,
那些因他获罪入狱的老臣,以及他们的家眷,恐怕都会招致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萧策眸色一沉,拳心紧握,暗下决心: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想办法护住那些忠良之人!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一夜未眠的萧策立于院中,
长剑在手,剑光霍霍,凌厉的剑气劈开晨雾,却驱不散眉宇间的沉郁。
忽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仓促与喧闹。
他凝眉收剑,侧目望向拱门方向——如今王府下人几乎全部遣散,
只剩一个做饭的粗使婆子和一个负责采买的家丁,这时候会是谁来访?
转瞬之间,一行人已出现在视线中。
为首的是个尖声尖气的太监,身后跟着一众宫装宫女与太监,而被簇拥在中间的两人,
竟让萧策瞳孔微缩——那不是他的母妃,还有他的月儿吗?
他立刻放下手中长剑,大步流星迎了上去。
未等他开口,那领头的太监便仰着下巴,一脸趾高气昂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王爷倒是好兴致!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心思练武呢?”
说罢,他抖了抖拂尘,拉长了语调道:
“咱家奉冯太后懿旨,特将荣太妃与小郡主给您送回府中,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萧策没有理会太监的冷嘲热讽,上前一步:“母妃。”
荣太妃颔首,小月儿却一把攥住萧策的衣袖:“父王,父王,呜呜呜,祖母中毒了,您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