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王无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依旧不慌不忙地品尝着面前的药膳，直到李武垣说完，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平静地说道：
“你放心，关于风险和责任，我已经考虑过了。
时缘和李平分那两个最滑头的小子，他们的家长我刚才已经通过了，他们表示支持。”
至于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他自己没问题，家里也更没问题。”
司王无极试图用这几个“硬茬子”的例子来打消李武垣的顾虑。
然而，李武垣并没有被说服，他立刻像报菜名一样，将其余甲级学生的背景一一抖了出来，语气急切：
“那其他人呢？朱星辰背后站着的可不仅仅是泽龙宗师他老人家一个人，而是整个紫铱宫！那是我们龙国武能界的泰山北斗，定海神针！
金阙，别看她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她背后是坐镇西原行省、在部队里威望极高的龚长明总督！
邢萤，她家是仁心堂医药集团，龙国最大的民营武能药剂和医疗供应商，人脉关系遍布朝野！
林万森，临安林家的嫡系，具体干啥的我不知道！但我听说他姐姐天赋更恐怖，好像也早就被吸纳进紫铱宫了，地位可能不比朱星辰低！
还有能考上咱们学校的其他人，高秉航，吴书信，王淑雯……能评上甲级的，哪一个背后不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和资源支持？
不然你以为，他们前期修炼消耗的海量资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平民家庭有几个能支撑得起这种投入？”
李武垣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
司王无极听着李武垣如数家珍般地报出这些学生的背景，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主任呐，不是我说，这甲级名单，合着全都是家族子弟，官宦之后呗！有一个是身家清白、毫无背景的‘干净’苗子吗？”
他确实知道能评为甲级必然天赋和资源缺一不可，但被李武垣这么赤裸裸地摆出来，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这怎么和小说里的不一样啊？按理说不是应该有个出身贫寒、凭借逆天际遇和外挂一路逆袭的平民男主吗？怎么现实里全是拼爹拼背景的？”
就在司王无极内心吐槽之际，李武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语气带着点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等等！校长！有！有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族子弟！”
“哦？谁？快说！” 司王无极精神一振，仿佛抓住了证明“公平”的最后稻草。
李武垣嘿嘿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时缘，还有那个在考核中表现出色的郭嘉仁。他们时家，可是从不承认自己是大家族的！”
怕司王无极以为自己是在胡搅蛮缠，李武垣最后还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试图增加说服力。
“……”
司王无极看着李武垣那副“我没说错吧”的表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时家？确实，从人口数量和世俗权势来看，时家绝对算不上“大家族”。
传到时缘这一代，直系亲属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爷爷时勤修，奶奶早已去世；
一个女儿性格古怪，常年泡在天墙世界里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个儿子，时学堂英年早逝，未婚无后，只剩下时福海这一根独苗；
时福海娶了李红梅，生了时缘这么一个孙子。
而李红梅前段时间还被李远山总督亲自召回家去，至今没有明确消息。
满打满算，核心成员就五个，而且人丁单薄，怎么看都和“豪门大族”不沾边。
但是……司王无极看着李武垣，眼神充满了无语。
我们讨论学生背景时所说的“大”，指的是势力、影响力和潜在能量，是那个“大”啊！
跟人口数量有什么关系？！
时家纵然人少，但时勤修老爷子的门生故旧遍布龙国学术界和武能研究领域；
时缘那位姑姑在天墙世界深处探索多年，谁知道积累了多少人脉和秘密？
时福海看似接受一代改造后身体大不如前，可他是全国唯二一代改造成功的对象，其武能也不容小觑；
更别提时缘母亲李红梅背后的李家，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样一个虽然人丁不旺，但底蕴深厚、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家庭，能叫“没有背景”？
至于郭嘉仁，虽然目前看来家世不明，显得神秘，但能以非潜龙榜之身，迅速与朱星辰、林万森这等天才平等论交，其心智和背后可能存在的力量，恐怕更不简单。
司王无极看着面前一脸“我找到了两个平民天才”表情的李武垣，忽然觉得盘子里的“雷雀煨筋”都不香了。
跟这个有时候精明过头、有时候又迟钝得可爱的下属讨论这个问题，似乎是在浪费时间。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缠于“背景”问题，而是将重点拉回到如何安全、有效地执行“散养”计划本身上来。
两人一边品尝着价值不菲的药膳，感受着能量在体内化开，一边就计划的细节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和补充。
司王无极强调实战与理论结合的必要性，提出可以安排一些特定的“生存任务”和“资源采集目标”，让学生在危险中主动学习天墙世界的知识。
李武垣的侧重点则更加关注安全底线和考核标准，他建议为每个学生配备类似于当时武考用的紧急求救符和生命体征监测手环，并设定阶段性的能力评估节点，确保“散养”不会变成“放羊”或者无意义的消耗。
尽管在具体执行上仍有分歧，但两人在大方向上达成了共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好苗子投入真正的熔炉中锻造。
餐桌上，杯盘狼藉，但一个粗略却大胆的培养框架已然初步成型。
吃完饭，两人默契地将空盘碗碟放入指定的回收处。
走到楼梯口时，司王无极感觉需要方便一下，便示意李武垣稍等，自己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李武垣趁着这个空档，溜溜达达地走到楼梯口旁边那家专门售卖各种饮料和日常用品的小卖部，十分自然地买了两瓶标注着能快速补充水分和微量元素的“清源活水”。
等到司王无极洗完手出来，他很自然地将其中一瓶递了过去。
司王无极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便率先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询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武垣，你现在搞的这个新生考核，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还没结束，就尽快收尾。
我们这个‘散养’计划，必须尽快启动，不能再拖了。”
司王无极担心夜长梦多。
李远山总督虽然支持，但毕竟身份特殊，万一在某个场合无意中透露了风声，让另外两位总督或者议会里那些关注此事的代表提前知晓，届时各种质疑、关切乃至干涉必然会接踵而来，这个计划能否顺利开展就真的难说了。
司王无极顿了顿，觉得这样不妥，直接下达了指令：
“这样，考核就截止到今天结束。你现在就通知下去，让还在天墙世界里面的所有学生，无论是否完成任务，立刻撤离返回。”
李武垣跟在司王无极身后半步的位置，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囔道：
“怕什么嘛……您好歹也是司王家族的大家长，地位也不比李远山低，实力也是顶尖的，用得着怕他们？
再说了，泽龙他向来超然物外，才不会管你这办学育人的具体闲事呢……”
走在前面的司王无极似乎听到了身后细微的嘀咕声，但听不真切，于是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目光带着审视看向李武垣：
“嗯？李主任，你刚才说什么？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
李武垣心里一紧，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反应极快地解释道：
“哦，没有没有！校长您听错了。
我是说，您放心，我也是紫铱宫出来的人，我可以向您保证，紫铱宫方面绝对不会插手我们学校内部的教学安排的。
泽龙宗师向来主张历练成长，这点小事他不会过问的。”
司王无极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对啊！老李！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你也是正儿八经的紫铱宫门人，还是泽龙宗师身边的大红人呢！”
李武垣这句话算是给司王无极卸下了一个心理包袱，语气轻松了不少，
“这样一来，就算林万森他姐姐在紫铱宫再有天赋，地位暂时肯定也比不上你这个‘大红人’。
有你这层关系在，紫铱宫这边至少不会成为阻力。”
越想越开心，转过身，一边继续下楼，一边对着李武垣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全权委托的意味：
“李主任，既然如此，这个考核就更没必要拖下去了。
反正新生的评级我们早就在招生的时候就定好了，后续就算有微调也不会太大。
你就别再抱着你那点‘猫鼠游戏’的恶趣味不放了，赶紧结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