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命令,平淡无波,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意志,重重砸在叶承乾的心头。
叶承乾浑身猛地一颤,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血脉上的绝对压制,让他几乎无法思考。残存的理智和身为族老的骄傲,让他想要抗拒,想要怒吼,但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这位执掌叶家权柄数十年、地位尊崇无比的族老,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竟真的双膝一软,朝着叶天——这个他口中的“孽障”、“忤逆之徒”——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噗通!”
叶承乾双膝砸地的声音,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位执掌叶家权柄近百年、地位尊崇无比的族老,竟真的朝着叶天——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盖与地面碰撞的闷响,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嚓”声,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族老!”
“太爷爷!”
叶国威、顾芸等人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荒谬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心目中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族老,竟然……竟然向叶天跪下了?!这比家谱被夺、先祖跪拜更让他们感到崩溃!这是叶家现存最高权威的彻底坍塌!
叶承乾跪在地上,老脸先是瞬间涨红,那是极致的屈辱;随即又变得惨白如纸,那是信仰和尊严被彻底碾碎后的死灰。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挣扎,想要怒吼,却发现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绝对压制,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连抬头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他只能卑微地低着头,看着叶天干净的鞋尖,感受着那如同山岳般压在他脊梁上的威仪。
叶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平静。
“叶承乾,”叶天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裁决命运的冷漠,“你依仗族老权柄,这些年大权独揽,看似你隐世不出,实则叶家每任家主都要听从你的命令,如有不从者,你便会用强硬手段将其抹杀,此罪,你认不认?”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叶承乾内心最阴暗、最不愿被人知晓的角落!他猛地抬起头,老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嘶声道:“你……你血口喷人!老夫……老夫何时做过此等事?!”
他不能认!这罪名一旦坐实,他将不仅仅是失德,更是叶家历史上最残忍、最专横的暴君!会遗臭万年!
“血口喷人?”叶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眼神仿佛早已洞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叶远山,叶家上一代家主,我的爷爷,不就是被你给害死了?怎么?难道你忘记了?”
叶远山!
这个名字被提及的瞬间,叶承乾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
叶远山!叶天口中的爷爷,叶家上一代家主!那个才华横溢、真正建立起叶氏商业帝国的人物,一度试图摆脱他掌控的侄子!
周围的叶家人也都露出了震惊和疑惑的神色。叶远山当年突发恶疾,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去世了,是叶家的一大损失和憾事,难道……这其中也有隐情?!
“你……你胡说!”叶承乾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疯狂,“远山他是突发心脉衰竭,药石无灵!那是天命!与老夫何干?!”
“天命?”叶天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好一个天命!”
他忽然看向之前被他打翻的一个供奉,那人正是四大供奉之首。
两人眼神对视之时,那供奉本能的避开叶天的目光,心虚之色一览无遗。
叶天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语气阴冷道:“说!”
那供奉首领先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叶天的目光,但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牢牢锁定。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挣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叶承乾。叶承乾接触到他的目光,眼中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威胁和警告,但那警告在叶天那浩瀚的威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毫不怀疑,这个年轻人,连族老都不放在眼里,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死手。
“我……我……”供奉首领喉咙干涩,声音嘶哑。
叶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那眼神中的压力却在持续增加,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终于,在内心巨大的恐惧作用下,供奉首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叶承乾,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嘶喊道:
“是……是族老!是族老命我掐死叶远山的!族老说……说叶远山权力欲望太强,不受控制,必须……必须清除!”
轰!
供奉首领的亲口指证,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叶承乾,也坐实了这桩骇人听闻的弑亲惨案!
“混账东西!你竟敢污蔑老夫!!”叶承乾如同垂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试图挣扎起身,却被那股无形的威压死死按在原地。
但此刻,他的否认已经无人相信。供奉首领的指证,结合叶天之前精准的推断和那无法解释的血脉威压,真相已然大白于天下!
供奉首领那句“掐死叶远山”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连时间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