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家众人不好开口之时,李嬷嬷站起来,正欲让盛家收回长命锁之时,曹玉成反应过来,只见曹玉成将长命锁谨慎收入怀中,盛泓本欲开口制止,见此情况,当下又停住了,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点滑稽。
随后曹玉成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龙纹玉佩,上前几步,将玉佩放到盛明兰手中,又对着粉嘟嘟的盛明兰说道:“盛家妹妹送的长命锁,我甚是喜欢,今日身上已没有其他东西,只这块随身玉佩,就送予盛家妹妹。”
曹玉成的话刚落下,盛家众人都有些吃惊,正愣神间,卫小娘却说到:“成哥儿不可如此,这长命锁怎及你这随身的玉佩,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李嬷嬷也有些反应过来,本想说这是皇族信物,不可轻易送人的,话到嘴边,碍于盛家众人,只说道:“成哥儿,你这玉佩可是家族信物,你常年随身佩戴,不曾一日离身,莫不如先收起来,来日寻着什么好物件,再与盛家妹妹送过来,你看可好啊?”
众人惊讶的神情尚未衰退,正欲看看曹玉成的反应,却见曹玉成对着盛家众人和李嬷嬷行礼,正色说道:“众位长辈,盛家妹妹,一片赤诚之心,怎么好拂逆呢?左右不过是一块石头,来日有好物件是来日的事,先生说今日事今日毕,无需在意。”
要知道若是外人见了这场景,定会以为双方是要结个娃娃亲,互赠信物呢。
盛家老太太与李嬷嬷互相看了一眼,双方都有想要制止的意思,却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众人都有些尴尬之时,曹玉成招呼盛家姐弟,说道:“今日带的湖上土仪的戏剧,我来教你们怎么玩吧!”
一众孩童下去戏耍,留下众位长辈在大厅之中面面相觑,不多时,盛家祖母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都说小孩子童言无忌,这说话做事还得我们大人多担待些,左右年龄都还小,倒是不急着下定论。”
盛泓闻言,随后附和着打了个哈哈说道:“母亲之言有理,都是小孩子的意思,我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王大娘子却没有忌讳,依然高兴地说道:“这互赠信物可是定亲才有的礼节,这两孩子一看就是有缘分的。”王大娘子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叫在场众人又尴尬起来,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
卫小娘却是一脸忧色,心中实在不愿意自己女儿这么早就定亲,虽说三岁看老,目前曹玉成方方面面都好,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当下又不能反驳当家主母,只是有些着急地看着盛泓。
盛家老太太见得如此情景,知道卫小娘心中不大愿意,又不知道李嬷嬷心意,只能打断王大娘子,严肃地说道:“说的什么浑话,都还是孩子呢。”说完与李嬷嬷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日这事闹得,李嬷嬷在这盛府的家宴上也没能吃好,与曹玉成返家之后,李嬷嬷便拉着曹玉成问道:“成哥儿,你可知你那玉佩代表什么吗,如何能轻易就送出去?”
曹玉成当时也是脑袋一热,竟给李嬷嬷和盛家造成这么大困扰,当下也不敢看着李嬷嬷,只说道:“嬷嬷曾说,那是家族信物,其实我现在过得挺好,即使不回归家族也没什么,再说真有缘分能成为一家人,岂会因为一块石头就分道扬镳,嬷嬷不用顾虑太多,我自己就能成就一个大家族。”
李嬷嬷听罢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明说曹玉成地身世,若是按照之前托人办的户籍,李嬷嬷算是商户,曹钰成是农户,怎么看都是高攀人家,当下也不再言语,只能往后再看。
却说另一边,李嬷嬷和曹玉成告辞后,盛泓便和盛老太太商议起来,盛泓有些责怪地说道:“母亲,那曹玉成天纵奇才,小小年纪,智计百出,将来科考对他来说亦非难事,今日何不顺水推舟,将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
盛老太太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这是好事,但也不是突然之间就定下来的,待日后我探探李家娘子的想法,再看看两个孩子的意思,若能成就好事当然是喜事,若不能也莫要太在意了。”
盛泓有些尴尬,无奈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心急了。”
两家人各有心思,却也不再提及那日互换信物之事,只是不知道怎的,“金玉良缘”之说竟是传了出去。宋承唐制,却将休假制度发展到中国古代社会的巅峰。过年期间,官员和百姓走亲访友,消息传播得有些快了,不过几日,竟是传遍大街小巷。
元宵节过后,扬州城一众官员尽皆早早就位,在新任扬州府知州韩琦率领下,一众官员向皇帝行“望阙行九拜礼”,礼毕韩琦又主持了“鞭春牛”仪式,(官员在正月十六手持彩杖击打土牛称为“鞭春”,百姓争抢牛腹中的五谷,寓意祈求新年丰收。)
仪式结束之后,在扬州城的一众耆老的陪同下,韩琦同扬州城的主要官员吃了开工饭。席间韩琦与盛泓同坐,韩琦对于近日来的“金玉良缘”一说也是有些好奇,更确切地说是有些疑惑,盛泓文官清流之家怎么会看上一个商户之子,想到自己主政扬州,少不了盛泓的配合,关心同僚下属也是应有之意,同样也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于是韩琦问道:“关于今日扬州城的传言,不知道盛大人可曾听说?”
盛泓有些不解,疑惑问道:“不知是何传言,竟能入韩大人之耳?”
韩琦哈哈笑道:“今日扬州城传言,盛大人家的幺女与棉服作坊的少东家订了娃娃亲,不知可有此事?”
盛泓有些尴尬,不露声色地说道:“不过市井传言,捕风捉影罢了,小女与成哥儿年龄都还小,将来或许有意,只是现在纯属旁人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