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刮得紧,林青站在指挥部门口,手里还捏着那枚歪脖子狼铜牌。赵刚刚走,特队已经按命令进入待命状态。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层压得很低,月亮时隐时现。
就在这时候,通信员冲了出来,声音发抖:“西区三号岗报告,发现大批黑影从废庙方向靠近,枪声已经响了!”
林青眼神一冷,立刻转身进屋,抓起挂在墙上的驳壳枪塞进腰带,又顺手抄起一把短刀别在后腰。他大步往外走,一边喊人集合。
“通知特队封锁南北城门,不准放任何人进出!”
“赵刚带二十人跟我去西区,其他人原地待命,听我信号行动!”
不到十分钟,队伍就出发了。林青走在最前面,脚步沉稳。他知道李坏今晚一定会来,王旅长那边动静越大,这帮土匪就越敢露头。现在不是躲的时候,是该正面接住这一拳。
赶到西区外围时,战斗已经打响。几声零星的枪响划破夜空,火光在荒草堆里一闪而过。林青挥手让队伍停下,趴在地上观察敌情。
土匪人数不少,至少三十多人,正从野路往城墙上摸。有几个已经架起了梯子,看样子是想强行突破防线。但他们的动作有些乱,明显没料到这边早有准备。
林青低声下令:“放近了打,等他们全进来再动手。”
士兵们屏住呼吸,趴在掩体后不动。等到第一批土匪冲到五十米内,林青猛地站起,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响起,带头的土匪脑袋一歪,当场倒下。紧接着,埋伏的火力全开,子弹像雨点一样扫过去。土匪阵型瞬间被打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开始往后退,但也有人红了眼往前冲。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挥着砍刀,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连杀两人,直接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林青认出那人就是李坏。
他二话不说,跃出掩体,迎面冲了上去。
两人在半道撞上。李坏一刀劈来,林青侧身闪过,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拧,刀脱手飞出。接着他膝盖顶上对方腹部,趁其弯腰之际,一掌拍在肩窝,打得李坏踉跄后退。
还没等对方站稳,林青又抢上前,连续三掌打出,最后一掌正中胸口。李坏闷哼一声,连退几步,差点坐倒在地。
周围土匪都愣住了。
林青跳上旁边一段矮墙,掏出驳壳枪,连开三枪,左右两个举枪瞄准的土匪应声倒地。他大声喝道:“主将未死,谁敢妄动!”
己方士兵士气大振,齐声呐喊,重新压了上去。
李坏咬牙切齿,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两名黑衣死士立刻从侧翼包抄上来,一人扔出一颗烟雾弹,白烟腾起,遮住了视线。
林青察觉不对,刚要后退,枪声就响了。
左臂一阵剧痛,他身子一晃,单膝跪地。三个土匪趁机扑上来,刀锋直指咽喉。
他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躲过第一刀,右手顺势拔出后腰短刀,反手插进最近那人的肋下。那人惨叫一声倒下,林青借力翻身站起,刀刃横扫,逼退第二人。
第三刀又来了,速度快得惊人。林青抬臂格挡,刀锋擦过护臂,发出刺耳声响。他趁对方收刀瞬间,猛地上前一步,刀柄砸中对方鼻梁,那人眼前一黑,仰面摔倒。
这时赵刚带着援兵冲了进来,几轮扫射压制住侧翼敌人。林青喘了口气,左手已经抬不起来,鲜血顺着袖管往下滴。
他撕下一块布条,用牙咬着另一头,迅速绑紧伤口。包扎完,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检查弹匣,还能打六发。
“通信室那边怎么样?”他问赵刚。
“刚接到消息,有两个可疑人影接近,已经被巡逻队驱散。”
“好。”林青点头,“你带一队人回去守住通信线路,不能出一点差错。”
赵刚犹豫:“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林青盯着前方,“他们还没撤,真正的进攻可能还在后面。”
赵刚不再多说,点了五个人转身离开。
林青爬上一处高地,俯瞰战场。烟雾渐渐散去,土匪虽然受挫,但仍有十几人聚集在废庙附近,没有完全溃退。有个举着红旗的人正在指挥调度,似乎是他们的联络官。
林青举起枪,瞄准那人。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红旗落地,那人捂着肩膀滚进草丛。
敌军顿时混乱起来。
林青继续观察,发现有几个人正悄悄绕向城墙后方,路线直指弹药库方向。他立刻吹响随身哨子,召集剩余兵力调整部署。
“张五,带两个人去东巷口设伏,有人过来直接开枪。”
“老刘,你们守好这段墙,梯子一立马上去砸断。”
“其余人听我指挥,集中火力打中间那群人!”
命令下达后,他亲自蹲在一处石墩后,盯着敌军动向。没过多久,果然有七八个土匪摸了过来,手里拿着炸药包。
林青等他们走到最佳射程,果断开火。第一枪打中提包的那人腿弯,炸药包掉落。第二枪击毙想捡包的家伙,第三枪打断后续支援。
剩下的土匪不敢再进,缩回草丛。
林青换了个位置,刚趴下,远处传来锣声。三长两短,是撤退信号。
他眯起眼,看见李坏被人扶着往山口方向退去。临走前,那人回头看了这边一眼,目光凶狠。
土匪开始有序撤离,动作不慌不忙,显然还有余力。
林青没让人追。他知道这时候追出去容易中埋伏,而且城里未必太平。王旅长还没动,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开始。
他站在高处没动,左手吊在胸前,右手握着枪,盯着那一片翻涌的荒草。风吹过,带起一阵沙尘,迷了眼。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血,也不擦。远处,最后一个土匪的身影消失在山口拐角。
赵刚这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通信室安全,弹药库也没事。伤亡清点了,我们死了两个,伤了五个,都是轻伤。”
林青嗯了一声,视线仍没移开。
“李坏这次是试探?”赵刚问。
“不算试探。”林青摇头,“他是真想打进来的。只是没想到我会亲自拦在这里。”
“那接下来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等他再来。”林青把手枪插回腰间,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赵刚注意到那个动作:“那是……什么?”
“王旅长今天下午签的一份调令。”林青看着山口方向,“写着‘增派巡逻队协防西区’,盖了公章,日期是昨天。”
赵刚皱眉:“他这是要甩锅?”
“不止。”林青冷笑,“他是想让我们以为,土匪来袭是他提前预警的结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林青忽然问:“你说,如果我现在带人冲进他营地,能查出什么?”
“证据不足,容易激变。”赵刚摇头,“而且他背后的人还没露面。”
“我知道。”林青收回目光,“所以还得等。”
他转身准备下高地,走了两步又停下。
“传令下去,所有人轮班值守,明晚继续加强警戒。”
“是!”
赵刚敬礼跑去传达命令。
林青独自站在原地,风吹得军装猎猎作响。他低头看了眼左臂的绷带,血已经渗出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铜牌,指尖碰到一丝裂痕。
这时,远处山路上,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起,落在一棵枯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