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动作简单而直接,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那巨大的铁拳,朝着苏月的位置,狠狠地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灵力波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拳未至,一股狂暴的拳风便已扑面而来。那风压是如此的沉重,让苏月感到一阵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苏月不敢硬接,立刻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狼狈地向一旁翻滚开来。
“轰!”
巨大的铁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坚硬的地面,竟被这一拳直接砸出了一个数尺深的巨大坑洞,无数的裂缝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原来这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裂缝,竟都是它的攻击造成的!
苏月看着那恐怖的破坏力,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这一拳正面击中,下场绝对是粉身碎骨。
她不能再被动挨打。
苏月深吸一口气,再次欺身而上。这一次,她放弃了所有试探,将自己对《映月剑法》的理解,发挥到了极致。
刺、劈、撩、斩……
她的身影围绕着傀儡不断地游走,手中的流光剑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着傀儡身上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缝隙。
“月影寻隙”,她试图找到那最微小的破绽。
“月华斩”,她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剑刃之上,力求造成最大的破坏。
但结果,都是一样。
“叮叮当当!”
密集而又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荒原上不断地回响。
苏月的剑,每一次都只能在那坚硬的玄铁上,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白痕,却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傀儡的反击,却一次比一次更加迅猛。它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挥拳,每一次横扫,都逼得苏月险象环生。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与一个修士战斗,而是在与一座无法被撼动的钢铁山峰为敌。
技穷。
这个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了苏月的脑海之中。她引以为傲的剑法,在这绝对的防御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就在这股无力感即将淹没她的心神时,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识海深处响起“愚蠢!谁告诉你,修炼与练剑,是两回事?”
苏月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想起来拜师之后,师尊留给她的第一个功课,就是去斩断那道从万丈高空飞流直下的瀑布,并且不准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功课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此刻,在这片彻底隔绝灵气的绝灵之地,面对着这尊无法用剑招破防的玄铁傀儡,她才终于明白了师尊的真正用意。
师尊并非是在教她什么奇特的剑法,而是在教她剑的本质。
剑,不只是灵力的载体,更是肉身的延伸。当灵力被禁锢,剑法招式失去作用时,真正支撑着剑修的,是纯粹的力量、速度、耐力,以及将这一切发挥到极致的技巧。
想通了这一点,苏月眼中的迷茫与骇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炽热的战意。
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彻底改变了战术。既然无法击败,那就只能消耗,在缠斗中找到它的弱点。
苏月不再试图攻击,而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闪避之上。
她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傀儡那大开大合的攻击中,寻找着生机。
傀儡的攻击模式简单粗暴,却也因此而难以预测。
一开始,傀儡那巨大的右拳便带着沉重的风压,笔直地朝着苏月的面门轰来。
苏月没有硬接,她在拳风及体的前一刻,脚下猛地一错,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侧转,险之又险地让开了拳锋。
巨大的铁拳擦着她的耳边而过,狠狠地砸在她身后的地面上,轰出一个数尺深的坑洞。
一击落空,傀儡没有任何停顿,抬起巨大的铁脚,朝着地面猛地一踏。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在龟裂的大地上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地面寸寸碎裂。
苏月早有预判,在冲击波即将到达脚下的瞬间,她屈膝发力,身体向上轻轻一跃,刚好在最高点时,冲击从她脚下穿过。
她稳稳落地,但还未站稳,傀儡那巨大的左臂便已横扫而来,带起的劲风将地面上的碎石都刮飞了起来。
这一次,退无可退。苏月立刻矮下身子,整个人贴着地面,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姿态,从那呼啸的手臂之下滑了过去。
整个过程,她都将自己的身体控制到了极致,每一次闪避都消耗着巨大的体力。
整个荒原,都成了她们的战场。苏月将自己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她的身影在龟裂的大地与嶙峋的怪石之间不断地穿梭。
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没有了灵力护体,只要被砸中一下,便会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好几次,那巨大的铁拳都是擦着她的发梢而过,狂暴的拳风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
时间在枯燥而又极度危险的缠斗中飞速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了,苏月的体力开始出现明显的下降。她的额角早已被汗水浸湿,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每一次闪避,都需要她调动全身的肌肉,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苏月的体力,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她的呼吸变得粗重,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
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双腿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极限爆发而酸痛不已,每一次抬脚都变得无比沉重。
而那尊玄铁傀儡,却依旧不知疲倦。它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缓,每一次的攻击都充满了力量。
苏月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