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茹,今儿个怎没把佳康带过来?“林晓棠端着搪瓷缸子抿了口茉莉花茶,“上回见那小子,还揪着我辫子喊姨姨糖’呢!”
“嗨,搁爷爷奶奶家啦!” 秦京茹说到儿子,闻言咯咯直笑,“那老两位比我们还稀罕孩子,一个劲儿念叨‘小心看着我孙儿’,倒显得我们像外人了。”
“可不嘛!咱这趟来就是图个清净!” 许大茂斜倚在椅子上,一手叼着烟。“要带那小子,准得跟后边儿追着擦屁股。您说是不是,柱子?”
“得嘞,您这工宣队队长当的,连自家娃都嫌闹腾?” 傻柱正低头给铜手炉添炭,闻言抬头没好气地笑骂道,屋子里面的人都笑了。
“大茂,京茹,咱甭光坐着啦!” 傻柱站了起来。“后头大棚的黄瓜秧正抽条儿呢,我带您几位瞧瞧去?”
“柱子,你们这农场可真够大的。” 一行人裹着棉袄出了门,寒风卷着泥土香扑面而来。许大茂缩着脖子直哈气。“待在这儿,比城里舒畅多了!”
“我的妈呀,这大冬天的,棚子里面怎跟春天似的?” 周佳玉掀开了蔬菜大棚的草帘,热气裹着水珠扑面而来。只见绿油油的黄瓜藤爬满支架,顶花带刺的黄瓜垂在眼前。
“这大棚,是双层的塑料布加草帘子。” 林晓棠解开了紧围巾笑道,“这夜里盖严实了,比咱屋炕头还暖和昵!”
“柱子,你这儿可真好。” 许大茂蹲下来摸了摸土壤,指尖沾了泥又赶紧蹭裤腿上。“外头现在不是批这个就是斗那个,你们倒好,一门心思种地。”
“大茂,咱是军人出身,最懂规矩二字。” 傻柱摸了摸黄瓜。“农场要发展,就得有规矩。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运动,只管把地种好,把日子过踏实了,这才是正道!”
从大棚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又往南边大田走,麦苗绿油油一眼望不到头,田埂上立着“示范田”的木牌。
这地可是用拖拉机深翻过的。傻柱蹲下来抓起一把土,泥土湿润松软,还带着股子腥气。
“每块田都有编号,施肥,浇水,除虫都有严格的要求的。” 傻柱指向田边的小白房,那是观测和农药配制的地方,非技术人员不准进的。
“嫂子,这麦子我怎么感觉比秦家屯的长得茂盛?” 秦京茹看了之后惊奇不已,她自己就是屯子里面出来的,这农活也不陌生。
“这农场的大田,里面都是有机肥的!” 林晓棠站在田埂上。“还请的农业方面的专家老师,管理也都是半军事化的,严格的很。”
正说着,远处传来鸭叫声。周佳玉指着东南方向:“那边是鱼塘,咱去看看?”
“柱子,你这儿可真是五脏俱全!” 许大茂一眼看过去,是惊叹不已,“鸡舍,猪圈,鱼塘,大棚,还有羊,样样儿都齐整!”
“咱这边的产出,除了供应部队,还会支援地方上的需求。” 傻柱介绍道,“两外就是起到一个示范和带头的作用。”
绕过鱼塘,后山传来猪哼鸡鸣。鸡舍是用竹子搭的,顶上盖着油毡,每间鸡舍前都挂着编号牌。许大茂掀开竹帘子,只见几只芦花鸡在竹架上上下跳跃,地上铺着厚厚的稻壳。
秦京茹凑到猪圈前,只见几头黑猪正趴在干草堆上打盹。猪圈墙上刷着讲究卫生,预防疾病的标语,地面铺着锯末,没有一点异味。
林晓棠解释道,猪圈都是有专人打扫的,粪便都集中处理。发酵好了运到大田当肥料。
“走,上后山果园瞅瞅去!”傻柱带着几个人往后山走。
“嫂子,咱这山上种的是啥果子?” 秦京茹忙拽住林晓棠的袖口。
“梨树,枣树,柿子树,苹果,桃树。” 林晓棠掰着手指给秦京茹说道,“现在还有板栗,挂果子暂时没那么的快了,去年才移栽的。另外核桃和樱桃也有少量的一部分。”
许大茂叼着烟卷跟在后头,冷不丁被树杈勾住帽子,慌忙扶正,“柱子,我现在可真的佩服你,堂堂军需后勤主官,耐得住寂寞,在这里安心种地!”
“那有啥的?”傻柱根本就不在意,“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的学问,要不是小叔从小引导,教导我。我现在大概也就是一个做大锅饭的厨子,知足了!”
“是啊!” 许大茂点点头,他哈着白气,目光扫过山脚下连片的麦田,“咱城里现在正搞‘三忠于’活动,你们倒好,整天跟土地较劲。”
“较劲咋啦?”傻柱停下脚步,转身瞪他,“咱当兵的讲究实打实,土地不哄人,你下多少功夫它结多少果。不像那些空喊口号的,风一吹就散了!”
“这味儿咋这么冲?” 果园边只见几棵苹果树拴着红布条,树下堆着发酵的羊粪。周佳玉蹲下来拨弄肥料堆。
“冲才好呢!”傻柱搓着手蹲下,“这羊粪发酵得透,埋土里不烧根。你再瞧那边---”他指向远处用树枝围起的苗圃,“那是新育的葡萄苗,等开春移栽到南坡,后年就能挂果。”
许大茂忽然指着树杈上的鸟窝惊呼,“哎哟喂,这喜鹊窝搭得真瓷实!”他踮脚细看,“连个草棍儿都不带乱的,比咱家屋檐下的燕窝强多了!”
“那可不!”秦京茹接话道,“喜鹊是吉祥鸟儿,咱屯子里有说法,喜鹊登枝儿准有喜事。”
“大茂哥和京茹嫂子来了,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嘛!” 周佳玉抱着秦京茹的胳膊说道。
“佳玉啊!哥哥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许大茂乐的北都找不到了,“你有事就和哥哥说,能办的哥哥给你办,不能办的哥哥也要想办法办。”
“这也是你京茹嫂子的意思!”转头看到几个人都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赶紧补充了一句。
“德性!” 秦京茹笑着拍了她一下。“佳玉是我妹,有事就和嫂子我说,看把你得瑟的。”
“你们说,要是城里也这么实在多好?” 许大茂望着青山绿水,一派生机的田园,忽然叹口气。“整日的开大会,喊口号,这人心也慌着。”
“慌啥?咱把地种好了,心里才踏实。” 傻柱拍拍他肩膀。“哪样不是实打实的?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这理儿比啥都实在!”
“行了。别搁这儿发感慨了,赶紧往回走。” 傻柱抬手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笑骂道。“家里雨晴和满军早就在准备,晚上招待许主任了!”
“那还等啥啊!” 许大茂搓着手往回就走,“走嘞,回屋喝口热乎的,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