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丫鬟环伺,女子约莫二十五上下,身着赭黄锦袍,绣着繁复的凤凰牡丹纹样,唇红齿白,略施粉黛。
蓬松如云的发髻上,簪着镂雕金色发饰,发间镶嵌的红宝石透亮,东海国所贡,世上无二。
“免礼。”见二人牵手走来,皇后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安离,走近些,让本宫仔细瞧瞧。”
沈安离也想近距离看下倾国倾城的皇后是何模样,她敛衽行礼后,迈着细碎的步子上前。
东方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笑意:“的确知书达理,容色倾城。”
她拉着沈安离的手夸赞道:“不愧是沈老太师嫡孙女,煊儿何德何能啊。”
听闻此言,东方煊并不恼怒,抿着茶水的唇角,反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
“皇后娘娘谬赞。”沈安离微微蹲下:“娘娘才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仙姿佚貌,母仪天下,是圣上之福,万民之福。”
东方煊唇角笑意更甚了些,难怪敬茶那日娘不生气,反而对她青睐有加,这张嘴原来会这么甜?
怎么没对他甜过?
皇后娘娘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张嘴可真巧,难怪娘这么喜欢你,刚还夸了你一箩筐的言语,本宫心都酸了。”
“快坐下,用点茶水点心。”
“是。”沈安离起身,敛衽行礼后,在东方煊身旁坐下。
皇后又问了些此次出差事宜,沿途百姓近况,以及家中长短。
沈安离静静地听着,只是觉得怪怪的,心头似有些发慌。
她转头看向身旁之人,不曾想,竟慌乱更甚。
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道薄雾自他唇边飘散,氤氲着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宇,清晰的下颌线棱角分明,随着吞咽茶水,喉骨锋利地滚动了下......
不至于吧?
月余未见,只是牵牵手便如此心慌意乱?他有这么大魅力?
滚烫的大手覆盖在她手背,沈安离浑身一紧,险些尖叫出声。
她缓缓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东方煊,只见他眉头紧拧,神色严肃。
觉察到周身血液加速流窜,东方煊眉头微蹙,目光扫向殿中香炉,他眸光恍然,立刻拉起沈安离。
躬身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微臣携夫人先行告退。”
?
沈安离眨了眨眼,连忙敛衽行礼:“臣妇告退。”
东方雪愣怔片刻,本宫何时身体不适了?
说到这里,好像是不太舒服,身子有些潮热,她吩咐宫女送送二人,又着人为她扇扇风。
半晌,东方雪愈加烦闷,端起凉茶一饮而尽,依旧压不住那股燥意。
“春桃,传太医来为本宫瞧瞧。”
宫女应是,只是还未走出长生殿,门外便传来恭敬的声音。
“参见圣上。”
“慢着。”祁乐王摆了摆手,沉声道:“都退下吧。”
宫女们应声告退,东方雪走上前蹲下行礼:“臣妾参见圣上。”
他温和地笑道:“免礼。”
祁乐王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雪儿哪里不适?”
东方雪蹙眉:“不知何故,臣妾有些心慌。”
二人携手去了内室,祁乐王歪头笑道:“朕来为雪儿调理一二如何?”
她嗔怪道:“圣上莫要胡闹,您何时通了医术。”
床榻边,祁乐王板起了脸:“只你我二人,怎么还叫圣上?”
东方雪娇羞地垂下头,低声唤:“夫君。”
祁乐王心头一软,俯身轻轻吻下,十指相扣,东方雪心慌地更厉害了些,难不成那香是......
她睫毛倏忽一颤,转头朝着门外喊:“来人......”
话音未落,祁乐王掰正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瓣。
呢喃道:“雪儿,是朕。”
祁玏与东方雪自小一起长大,情窦初开时互生情愫,许是关系转变地有些猝不及防,二人之间亲密有余,暧昧不足。
成亲多年,她依旧有些别扭,祁玏苦恼至极,在近身太监的提议下,想到了催情香。
东方雪眉头一拧,用力推开他:“玏哥哥你怎能如此......”
她本想说下流二字,又及时忍住了,祁玏是当今圣上,不再是之前任她欺负的三皇子。
伴君如伴虎,祁玏可以随心所欲,她却要时刻记得自己身为臣妾的本分。
东方雪扭开身子嘟囔道:“煊地和弟媳还在,您这不是故意让雪儿难堪!”
祁玏揽着她入怀:“东方煊久居青楼,自然能及时觉察到异样。”
“何况朕也是为了撮合他们二人,说不定两人此刻正小别胜新欢也未可知。”
“新婚几日派他出去的是圣上,如今说撮合的也是圣上,”东方雪轻哼一声别开了脸:“您就打趣臣妾吧。”
“雪儿莫要冤枉朕。”
祁玏笑了笑,轻轻掰正她的肩膀:“此事是东方煊主动请旨,朕想着他定是对新妇多有不满,便趁此机会成全一下,也是在为侯爷和姑母纾怀。”
不过以今日二人在御书房见面的情况来看,未必对沈安离是不满,他这段时日尽心办差,又日夜兼程地赶回长安,想必另有原由。
身为一国之君,处处为宣武侯府着想,东方雪欣慰地弯了弯唇角,圣上对她的情意,她感念在心。
东方雪嗔怪道:“他请您就批啊?也不为自己的名声想想,如今满朝文武皆以为圣上不体恤百官,偷偷寒心。”
祁玏歪头觑着她,唇角逐渐扬起:“原来雪儿是心疼朕了。”
“朕岂可辜负雪儿一片苦心,定要尽心服侍才是......”
说着他轻轻剥落了她的衣裙。
“哎呀,玏哥哥,你怎么变得如此......流氓!”她恼羞地推了推他的手,垂下了头。
“哈哈......”她甚少有如此娇态,祁玏大笑着扑倒了她。
榻上,东方雪将头埋在他怀中,轻轻弯了弯眼角。
*
春明门外,河水潺潺。
一黑衣男子正在河边钓鱼,时不时地回头,瞅一眼远处一辆四乘金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