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之后,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苏未曦继续忙碌着她的珠宝工作室,陆夜北也投入到与齐氏合作项目的具体工作中。
然而,那种被微妙注视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
齐悦似乎总能找到各种合理的理由,出现在与陆夜北相关的场合,频率高得让人无法忽视。
这天早上,陆夜北难得有空,去了陆宅附近一家他惯常使用的私人健身房。
他刚在跑步机上热身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陆总?好巧,您也来这里锻炼?”
陆夜北关掉跑步机,回头,看到齐悦穿着一身专业的运动装,头发束成高马尾,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正笑着看他。
她的出现,与这个通常只有少数固定会员的、注重隐私的健身房环境,显得有些突兀。
“嗯。”陆夜北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表情没什么变化,重新启动了跑步机,显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齐悦却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冷淡,很自然地走到他旁边那台空闲的跑步机上,一边调试一边说:
“这家健身房环境确实不错,离我们项目组临时办公点也近,我助理刚帮我办了卡。没想到陆总也是这里的会员,真是太巧了。”
陆夜北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注于自己的节奏,只淡淡回了句:“是吗。”
齐悦自顾自地说着:“看来以后早上能经常碰到陆总了。我习惯晨练,陆总您一般什么时段来?说不定我们可以……”
“我时间不固定。”陆夜北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明确的终止话题的意味。
齐悦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自己的跑步,没再试图搭话。
但整个晨练过程中,陆夜北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他身上。
中午,陆夜北和周时砚在一家会员制餐厅谈事。
刚落座不久,齐悦就和另一个女同事走了进来,看到他们,远远地点头示意,然后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另一桌坐下了。
周时砚看了一眼那边,低声对陆夜北说:“这齐小姐,挺‘敬业’啊。”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陆夜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说话,眼神却冷了一分。
下午,陆夜北提前结束工作,想去苏未曦的工作室接她,顺便看看她新系列的进展。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工作室楼下,自己走了上去。
工作室里,苏未曦正和助理对着设计图讨论细节,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陆夜北走过去,很自然地站在她身边,看向桌上的设计图。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前台小姑娘有些为难地引着一个人进来:“未曦姐,这位齐小姐说……想看看我们这季的新品。”
苏未曦和陆夜北同时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笑容温婉的齐悦。
“陆总?您也在?”齐悦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看向苏未曦,解释道。
“陆太太,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听朋友说您工作室的设计非常独特,正好在附近办事,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遇到陆总。”
苏未曦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礼貌:“齐小姐客气了。小杨,带齐小姐去样品区看看。”
“好的,齐小姐这边请。”前台小姑娘连忙引路。
齐悦对着陆夜北和苏未曦笑了笑,这才跟着走向样品区,姿态优雅,仿佛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顾客。
陆夜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看向苏未曦,苏未曦也正看着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怎么知道你工作室在这里?”陆夜北低声问。苏未曦的工作室虽然有名,但地址并不算非常公开。
苏未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隐隐冒头。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遇,这第三次……未免也太“无处不在”了。
齐悦在样品区流连了十几分钟,最终挑中了一对设计简约的耳钉,爽快地付了款。
离开前,她再次走到苏未曦和陆夜北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笑容明媚:“陆太太的设计果然名不虚传,我很喜欢。陆总,陆太太,那我先告辞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未曦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她转向陆夜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位齐小姐,还真是……消息灵通。”
陆夜北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有些凉。他用力握了握,声音低沉而肯定:“我会处理。”
回到家,晚饭桌上,连曦宸都察觉到了妈妈似乎有心事,不像平时那样爱说爱笑。
“妈妈,你不开心吗?”曦宸扒拉着饭,睁着大眼睛问。
苏未曦回过神,连忙笑了笑:“没有,妈妈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宸宸快吃饭。”
陆夜北给儿子夹了块他爱吃的鸡翅,又给苏未曦盛了碗汤,动作自然,眼神却沉静。
晚上,哄睡了两个孩子,苏未曦靠在床头,拿着本书,却半天没翻一页。
陆夜北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这副样子,走到床边坐下,拿走她手里的书。
“还在想齐悦的事?”他直接问道。
苏未曦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有点烦。她好像总能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带着那种无懈可击的笑容和理由。”
“我知道你们只是工作关系,也知道你对她没任何想法,可是……”
她顿了顿,有些懊恼地蹙眉:“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陆夜北看着她困扰的样子,心里那股因齐悦屡次刻意接近而产生的不悦,变成了对怀里人的心疼。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不是你小气。”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是她的行为越界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道:“工作是工作,但频繁制造这种工作之外的‘巧合’,就是别有用心。你不舒服,是正常的。”
听到他这么说,苏未曦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好像终于顺畅了一些。她在他怀里蹭了蹭,闷声问:“那……你要怎么处理?”
“明天我会让周时砚去查一下,她是怎么知道你工作室地址的。”陆夜北的语气冷了几分。
“另外,项目对接的细节工作,我会让下面副总主要负责,减少直接接触。”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任何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人和事,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处理方式,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霸道的意味。
但苏未曦知道,这是他保护她、维护他们关系的方式。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带着清爽沐浴露香气的胸膛里,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她再‘偶遇’你,直接无视就好。”陆夜北补充道,像是在教她应对方法。
苏未曦在他怀里抬起头,嘴角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笑意:“知道了,陆老师。”
虽然问题似乎有了解决方案,但齐悦这种无处不在的窥伺感,还是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了苏未曦的心上,不疼,却无法忽视。
她知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