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办公室的日光灯光在清晨六点亮起，林羽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文件归入档案盒。盒面上贴着标签 ——“张主任涉案材料（一）”，下面用红笔标注着 “培训机构、资金流向、关联人员” 三个关键词。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技术队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文件修复完成，发现张主任与县城‘启航教育’培训机构存在资金往来，每月有 5 万固定转账，收款账户为其情妇所有。”
“启航教育？” 林羽打开地图软件，搜索到这家机构的地址 —— 就在明德中学附近的商业街上，招牌上写着 “贫困生免费辅导”，看起来像个正规机构，谁能想到是洗钱的幌子。她拨通李队长的电话，声音平稳得听不出熬夜的疲惫：“李队，安排两个队员去启航教育蹲守，别打草惊蛇，确认张主任是否会在仪式前去那里。另外，让技术队查一下机构的工商注册信息，看看背后还有没有其他股东。”
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陈阳端着两杯豆浆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肉包：“猜你没吃早饭，楼下买的，热乎着呢。” 他把早餐放在林羽面前，瞥见桌上的地图：“启航教育？就是那家天天发传单说‘免费辅导贫困生’的机构？”
“嗯，表面是辅导机构，实际是张主任洗钱的工具。” 林羽咬了口肉包，翻开文件，“技术队查到，这家机构去年收了近百万‘学费’，但实际只招了十几个学生，剩下的钱都转到了张主任情妇的账户，再通过她转到境外 —— 和刘副市长的洗钱路径一样。”
陈阳拿起文件，看到里面夹着一张启航教育的学生名单，最下面一行写着 “王小梅（免费）”，旁边还有备注：“重点关注，家长为贫困生补助申请人”。他心里一紧：“张主任连小梅都盯上了？难道想通过她威胁我们？”
“有可能。” 林羽放下豆浆，打开通讯录，找到王小梅妈妈的电话，“我得提醒阿姨，明天仪式上看好小梅，别让陌生人靠近。另外，昨天安排在学校周围的警力，我得再确认一遍点位，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拨通负责警力部署的王警官的电话，刚说了两句，眉头突然皱起来：“你说什么？负责西北门的小李是张主任的远房侄子？怎么不早说！” 陈阳凑过去，能听到电话那头王警官的辩解：“小李说只是远亲，没来往，我以为没事……”
“立刻换掉小李，让小张去西北门，你亲自盯着。” 林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通知所有队员，明天仪式前上交手机，不许私自联系外界，防止有人泄露消息。另外，让技术队监控小李的通话记录，看看他有没有给张主任通风报信。”
挂了电话，陈阳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冷静？要是小李真泄露了消息，张主任可能会改变计划，甚至不来了。”
“慌也没用。” 林羽喝了口豆浆，“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 就算张主任不来，启航教育的证据也足够定他的罪。而且，他明天必须来，副县长还在看守所等着他带消息，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正说着，林羽的手机又响了，是学校的李老师打来的：“林警官，不好了！学校的多媒体设备昨晚被人破坏了，明天补助仪式要用的投影仪和音响都坏了，是不是张主任的人干的？”
林羽放下杯子，立刻站起来：“我们马上过去，你让保安保护好现场，别让人进去。陈阳，你跟我去学校，顺便看看孩子们的准备情况。”
车子往学校开的路上，林羽联系了技术队：“派两个人去明德中学，勘查设备破坏现场，提取指纹和脚印，尽快查出是谁干的。”
到了学校，李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脸色焦急：“我早上七点来学校，就看到多媒体教室的门被撬开了，设备都被砸坏了，墙上还写着‘别多管闲事’，跟陈主任家之前的红油漆一样！”
林羽走进多媒体教室，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投影仪镜头和音响零件，墙上的红油漆还没干。她蹲下来，用手套捡起一块碎片，发现上面有明显的撬动痕迹：“不是随机破坏，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明天的仪式 —— 想让仪式办不成，打乱我们的计划。”
陈阳走到墙边，看着 “别多管闲事” 四个字，拳头攥得发紧：“他们就是想恐吓我们，让我们放弃抓张主任。”
“正好相反。” 林羽突然笑了笑，“他们越急着破坏，越说明害怕我们明天抓他。李老师，别担心，我们联系了教育局，让他们紧急调一套备用设备过来，明天仪式正常举行。另外，让孩子们暂时别来多媒体教室，在操场集合，我们安排警力在周围保护。”
安抚好李老师，林羽和陈阳去了操场。孩子们已经在那里排队，王小梅穿着新棉袄，手里拿着一张叠得整齐的纸，看到陈阳，跑过来递给他：“陈叔叔，这是我写的感谢信，明天想读给您听。”
陈阳接过信，上面的字工工整整：“谢谢陈叔叔，谢谢警察阿姨，让我能继续读书，我以后要考大学，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 他眼眶一热，摸了摸小梅的头：“明天一定读，叔叔肯定会听到的。”
张强也跑过来，举着新的数学练习册：“陈叔叔，我昨天做的题全对了！老师说我可以考重点初中了！”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陈阳心里满是暖意。林羽站在一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技术队的同事：“看看这些孩子，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十点多，技术队传来消息：“设备破坏现场提取到的指纹，比对到了张主任的一个同伙 —— 之前绑架王小梅的刀疤男，他昨天刚从看守所保释出来，应该是张主任安排的。另外，小李的通话记录查到了，他昨天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三个电话，号码是张主任的秘密手机号，已经停机了。”
“刀疤男？” 林羽眼神一凛，“立刻通缉他，重点排查启航教育和张主任可能藏身的地方。另外，通知看守所，为什么要保释刀疤男？谁批的手续？”
半小时后，看守所回复：“是县司法局的王科长批的，说刀疤男有‘重大立功表现’，但没提供具体证据 —— 王科长是张主任的同学。”
“又是一条线。” 林羽拿出笔记本，在 “张主任关联人员” 下面加上 “王科长（司法局）”，“看来县城里还有不少张主任的人，等抓了张主任，这些人都得查。”
中午，教育局的备用设备送到了，技术队的人开始安装调试。林羽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整理着明天的抓捕流程：“明天仪式十点开始，张主任预计九点半到，他会先去校长办公室‘视察’，我们在校长办公室周围安排四个队员，等他进去后，关门抓捕。另外，启航教育那边留两个队员，防止他中途逃跑去那里拿证据。”
陈阳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突然说：“刚才有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说是县城‘宏图建筑’的王总，想请我吃饭，说‘以后教育项目多关照’，我拒绝了。”
林羽抬起头，眼神凝重：“宏图建筑？王总就是之前帮赵卫东盖楼盘的那个，和张主任也有合作。他现在找你，是想在张主任倒台后，抢教育项目的资源 —— 县城的教育经费马上要追回了，很多人都盯着这块肥肉。”
“抢资源？” 陈阳愣了愣，“难道张主任倒台后，县城会出现权力真空，这些人想趁机拉拢关系？”
“不止是拉拢。” 林羽合上笔记本，“教育局之前的王局长和张主任勾结，现在王局长被抓，张主任也快了，教育系统的权力需要重新分配，县里的企业家、官员都会想插一手，争取项目和资金。这就是将要面对的问题—— 我们不仅要抓蛀虫，还要防止新的‘蛀虫’出现。”
陈阳心里一沉：“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盯着这些人吧？”
“先解决眼前的事。” 林羽站起来，“明天抓了张主任，我们就把启航教育和王科长的证据交给纪委，让他们彻查。至于后续的权力斗争，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底线，不让教育经费再被挪用，不让孩子们的利益受损。”
下午三点，技术队传来好消息：“刀疤男被抓到了！在启航教育的地下室，他正在销毁账本，我们还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现金和假发票，都是洗钱的证据。刀疤男招了，说明天张主任会带五个同伙来，想在仪式上挟持孩子，逼我们放了副县长。”
“挟持孩子？” 陈阳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太疯狂了！明天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
林羽立刻调整抓捕计划：“明天安排十个队员在操场周围，伪装成家长或工作人员，一旦发现张主任的同伙靠近孩子，立刻控制。另外，让学校通知家长，明天陪同孩子参加仪式，既能保护孩子，也能让家长做见证。”
傍晚，林羽和陈阳回到刑侦队，李队长已经在等着了：“副县长在看守所里又闹了，说要是明天见不到张主任，就绝食。另外，纪委那边传来消息，王科长已经被控制了，他招了，张主任还在县城的一个秘密仓库里藏了一批假公章，想用来伪造教育项目合同，套取经费。”
“假公章？” 林羽眼睛一亮，“找到仓库的位置了吗？这是关键证据，能彻底定张主任的罪。”
“还没，王科长只知道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 李队长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派人去搜了，还没找到。”
“明天抓捕张主任后，让他交代仓库位置。” 林羽拿起外套，“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带队抓捕。陈阳，你也回去看看妞妞，她肯定想你了。”
陈阳点点头，却没动：“我陪你等技术队的消息，仓库的位置很重要，要是能找到，明天就能一次性把张主任的罪证坐实。”
晚上八点，技术队终于传来消息：“仓库找到了！在城郊废弃工厂的三号厂房，里面有大量假公章和伪造的合同，我们已经安排人守着了。”
林羽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陈阳看：“好了，所有准备都做好了，明天就等张主任自投罗网。你赶紧回去，妞妞还在等你。”
陈阳走出刑侦队，夜色已经降临，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他想起妞妞早上发来的视频，想起王小梅的感谢信，想起张强的练习册，心里充满了期待 —— 明天过后，孩子们就能在安全的环境里读书，教育经费也能真正用在他们身上。
只是他没料到，在他回家的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他，车里坐着的是宏图建筑的王总，手里拿着一张陈阳和妞妞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阳，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张主任倒台后，我看你怎么挡我的路。”
而刑侦队里，林羽还在对着地图检查明天的警力点位。她不知道，除了王总，县城还有几个企业家也在盯着明天的仪式，他们不仅想拉拢陈阳，还想在张主任倒台后，通过 “赞助” 贫困生的名义，插手教育系统的事务，为自己的企业谋利。
夜深了，林羽终于收拾好材料，关掉办公室的灯。她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清楚：明天的抓捕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要面对的县城权力真空和各方拉拢，会比抓蛀虫更难 —— 但为了孩子们，她必须坚持下去，保持冷静，守住底线。
第二天早上七点，陈阳和林羽准时到达学校。操场上已经有家长和孩子陆续赶来，王小梅的妈妈拿着新做的锦旗，上面写着 “心系贫困生，为民办实事”；张强的爸爸带着相机，想拍下儿子上台领补助的瞬间。林羽走到警力点位，逐一确认队员的准备情况，陈阳则在门口迎接家长，和他们聊着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九点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学校门口，车窗降下，露出张主任的脸。他穿着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陈主任，辛苦你了，今天的仪式准备得怎么样？”
陈阳握着他的手，心里却警惕起来：“都准备好了，张主任里面请，李老师在里面等您。”
张主任跟着陈阳走进教学楼，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黑色的袋子 —— 里面很可能是凶器。林羽在操场的角落里，通过对讲机对队员说：“目标已进入教学楼，按计划行动，注意保护孩子。”
就在张主任即将走进校长办公室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操场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陈主任，你看，孩子们多开心啊，要是仪式上出点意外，多可惜啊……”
陈阳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张主任知道了？还是他还有其他同伙在操场？
林羽的对讲机里立刻传来队员的声音：“操场西侧发现三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刀，正靠近孩子们！”
张主任大笑起来：“陈阳，想抓我？先看看你的孩子们吧！让你的人放了我，不然我就让他们对孩子动手！”
陈阳看着张主任疯狂的脸，又看向操场方向，心里又急又怒。林羽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依旧冷静：“别慌，操场的队员已经控制住那三个人了，你拖延时间，我们从后面包抄，抓张主任！”
陈阳深吸一口气，盯着张主任：“你以为你的同伙能得逞？今天你插翅难飞！”
张主任脸色一变，刚要掏枪，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 林羽带着队员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张主任，你被捕了！” 林羽拿出手铐，铐住他的手腕，“你涉嫌洗钱、挪用教育经费、绑架威胁，证据确凿，你跑不掉了！”
张主任挣扎着，嘶吼道：“你们别得意！县城还有我的人！他们会替我报仇的！教育项目早晚是他们的！”
林羽没理他，对着对讲机说：“目标已抓获，通知纪委和技术队，去启航教育和秘密仓库取证。另外，让学校正常举行仪式，告诉家长和孩子，危险解除了。”
操场上传来欢呼声，王小梅拿着感谢信，跑向陈阳：“陈叔叔，坏人被抓住了！我可以读信了吗？”
陈阳蹲下来，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大家都等着听呢。”
看着王小梅跑向主席台，林羽走到陈阳身边，轻声说：“张主任说的‘他的人’，就是县城的那些企业家和官员，明天开始，他们会陆续找你，想拉拢你，这就是即将要要面临的问题 —— 县城的权力真空已经出现，各方势力的拉拢，比抓蛀虫更难应对。”
陈阳看着主席台上的王小梅，又看向远处陆续赶来的企业家的车，心里清楚：新的挑战，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