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远在新野的刘铭,莫名打了个响亮喷嚏。
“嘶……莫非有奸人在背后咒我?”刘铭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
纵观各方情报,新野局势眼下尚算平稳。
或许因刘铭带来的变化,与宛城曹军虽常有小规模斥候摩擦,却无大战。
襄阳方面,蔡瑁虽上蹿下跳,却也难掀大浪。刘铭心知,此人最大的出息,无非是伺机偷袭自家“刘老爹”。
然蒯家那位,心思深沉,却需多加提防。
自然,这一切暗流涌动,在刘表死之前,都将被压制于台面之下。
根据刘铭所知,若无蝴蝶扇动翅膀,刘表尚有三年阳寿。
同时,另一个消息亦在他心中盘旋:郭奉孝,这位曹操麾下顶尖谋士,寿命已不足两年。
“赤壁之战,尚有三年……”刘铭暗自思忖,“这三载光阴,我能做些什么?”
“子续,为何于此独自发呆?”
诸葛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将刘铭从沉思中惊醒。他方才一直立于自家庭院门前,竟未察觉诸葛亮到来。
“二哥,”刘铭回过神,神色转为凝重,“曹操南下,迟早之事。我等除固守新野外,或需早谋退路,另寻一处根基之地,以策万全。”
诸葛亮手中羽扇微微一滞,目光深邃地看向他:“哦?子续竟已思虑及此?有何见解,不妨试言之。”
“小弟有些粗浅想法,恐贻笑大方,还请二哥指点。”刘铭略定心神,整理思绪,缓缓道出,“纵观荆襄之地,南阳郡除新野外,尽为曹操所有。南郡与江夏郡,虽名义上属刘荆州,实则……呃,不予置评。”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而长沙、武陵、桂阳、零陵荆南四郡,虽表面臣服,实则由当地豪强大族自治,离心力强。故而,弟思虑或可着眼于此,愿请命亲赴……”
诸葛亮静听其言,羽扇轻摇渐缓,凝眉沉思,并未立刻出声。
刘铭见其未有反对之意,便接着分析:“今我等困守新野,地狭兵寡,无险可依。曹操大军南下,不过时日问题。刘荆州春秋已高,恐就在这两三年之间。”
“届时,南郡首当其冲,襄阳、江陵必成修罗场。我等隆中对策,旨在联吴抗曹,然若连一块稳固根基之地都无,何谈与孙权平等联手,共拒强敌?”
“荆南四郡,地势偏远,山峦阻隔,正可暂避曹军锋芒。且四郡粮产丰足,若能巧妙经营,便可为我军提供粮秣兵源,积蓄力量。”
“待刘荆州百年之后,父亲仁德,必不忍夺同宗基业。然襄阳蔡、蒯之辈,素与我等不睦,届时必投曹操。新野、南郡皆不可守,荆南乃天然退路与根基所在。”
“况且,攸县有刘磐兄长与吾师黄公坐镇,另长沙太守张机先生,亦可引以为援,巩固防务。长沙与江夏隔江相望,若能结好刘琦公子,未来或可形成‘江夏-荆南’犄角之势,互为呼应,共抗曹操。”
诸葛亮听完刘铭这番条理清晰、颇有见地的分析,眼中赞赏之色愈浓。
他沉吟片刻,羽扇复又轻摇起来:“子续所思,确已深远。荆南四郡,确是可图之机。然此事关乎重大,需周密筹划,更需禀明主公,得其允准方可施行。你且将方才所言,细细整理,他日我与你一同禀告主公。”
“是!小弟遵命!”刘铭肃然应道,他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份无可挑剔的计划,才能说服眼前这些关爱他却又身负重任的长辈。
数日后,左将军府。一场仅有核心数人参与的军议悄然进行。
刘备端坐主位,其下是诸葛亮、徐庶、关羽、张飞、赵云,以及此次军议的提议者刘铭。
“诸位,”刘备开口,神色凝重,“近日襄阳动向诡谲,蔡瑁之辈恐有异动。曹操在北,虎视眈眈。新野弹丸之地,终非久居之所。今日召诸位来,乃因铭儿有一策,关乎我军未来根基,需我等共同参详决断。”
他目光转向刘铭,带着鼓励,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子续,你来说。”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微颔首,示意刘铭开始。
刘铭起身,将一幅精心绘制的荆州舆图铺于案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辈。
“父亲,二位叔父,长史,军师,赵将军。”他声音清朗,不见丝毫怯场,“今日之议,乃孩儿深思熟虑之果。我等之大敌,在北不在南,乃曹操而非刘景升。然新野无险可守,一旦曹军南下,必为首冲。届时,我军是战是走?若走,何处可去?”
他手指重点落于荆南四郡:“答案在此!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郡,地广人稀,豪强自治,刘荆州政令难达。此非其弊,实乃我军天赐之机!若能取之为基,北可联江夏刘琦公子为犄角,南可凭险而守,西可望巴蜀。广积粮,缓称~呃,积蓄力量,待天下有变,则进可北伐中原,退可保有荆南,立于不败之地!”
“荒谬!”关羽丹凤眼开阖,声如沉雷,并非怒斥,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担忧:“荆南蛮荒之地,山高水远,瘴气弥漫,岂是易与?你年少气盛,不知险恶!更兼你身份特殊,乃大哥血脉所系,岂可轻身涉险,深入虎狼之穴?若有不测,我等如何向大哥交代,如何向军中交代?”他的反对,源于对侄儿安全的极度看重和对全局稳定的考量。
张飞环眼圆瞪,揣着粗气,好像要说,自己和二哥一个意思。
刘备闻言,亦是眉头紧锁,看向刘铭的目光充满了父亲的忧色:“云长所言,正是为父所虑。铭儿,你志气可嘉,然此事太过凶险。我岂能因一方略,而使我儿置身于莫测之地?”
刘铭心中暖流涌过,他知道这些反对皆因关爱。他深吸一口气,从容不迫,逐条回应:
“父亲,二位叔父,诸位长辈的关爱,铭感激于心,然正因铭身负父亲血脉,更应为父亲基业、为汉室将来,行此必要之险!”
“此行绝非无的放矢,铭已有周详考量与依仗:
其一,人和:长沙太守张机先生,乃当世神医,更心怀百姓。他与我有旧,对防疫、酒精等物极感兴趣。我此行可借研讨医道、助其惠民之名,得其庇护,站稳脚跟。此乃大义名分。
其二,强援:长沙攸县,有刘磐兄长与吾恩师黄汉升将军镇守!其勇,不下于二叔三叔,有他在,我可保性命无虞。此乃武力依仗。
其三,时机:刘荆州病重,蔡瑁、蒯越忙于内斗并勾结曹操,目光皆在襄阳、江陵,绝无暇也绝无心顾及南方。此乃天赐良机。
其四,退路:诸葛长史与徐军师坐镇新野,父亲与几位将军统率大军。若荆南事有可为,则大军可相机而动;若事不可为,铭亦有信心全身而退。此乃万全之策。”
他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顿时让堂内沉默了下来。
关羽抚髯沉吟,张飞瞪大眼睛似乎在想如何反驳,刘备脸上的忧色稍减,转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