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哨凄厉,撕裂黎明。
灵隐寺后山,琉璃身形如电,在林木间急速穿梭,身后那鬼魅般的矮小老者如影随形,手中剔骨刀带着死亡的寒意,每一次挥出都直指要害。
“嗤啦!”琉璃左臂衣袖被划开,冰冷的刀锋几乎贴肉擦过。她内力未复全盛,面对这专为杀戮而训练的死士,顿时落入下风,只能凭借精妙的身法勉力周旋。
老者眼中毫无波澜,只有纯粹的杀意,攻势愈发凌厉。
就在琉璃险象环生之际——
“咻!咻!咻!”
数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封死了老者的追击路线!
紧接着,数道玄色身影如同苍鹰搏兔,从不同方向扑向那矮小老者!刀光剑影瞬间将其淹没!
“幽影卫”到了!
老者身形诡异扭动,剔骨刀舞成一团蓝光,竟硬生生格开了大部分攻击,但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琉璃压力骤减,趁机喘息,抬眼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如同撕裂晨雾的闪电,以比她想象中更快的速度,疾奔而至!
夜玄!他竟然亲自来了!
他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依旧是那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此刻却染上了露水与尘土,发丝微乱,但那双眼睛,在看到琉璃无恙的瞬间,骤然亮起的骇人寒光,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利!
“找死!”
夜玄甚至没有拔剑,直接并指如剑,身形快得拉出一道残影,瞬间欺近那矮小老者,一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点对方眉心!
那老者感受到这雷霆万钧的一指,空洞的眼神终于闪过一丝骇然,想要格挡已是不及!
“噗!”
一声闷响,夜玄的指尖如同烧红的铁钎,直接洞穿了老者的额头!
老者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神采瞬间黯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中那柄淬毒的剔骨刀“当啷”落地。
一击毙命!
夜玄看都未看那尸体,一步跨到琉璃面前,抓住她的手臂,目光迅速扫过她全身,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伤到哪里了?”
“属下无事,只是划破了衣服。”琉璃连忙回道,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力度和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心跳漏了一拍。
确认她真的只是衣衫破损,夜玄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但眼中的戾气却未消散。他猛地转头,看向那藤蔓缠绕的别庄院墙,声音冰寒刺骨:
“给本王砸开!”
“是!”
身后的“幽影卫”齐声应诺,立刻有数人取出随身携带的钢钎、重锤,对着那处机关和周围的墙壁猛力破坏!
“轰隆!”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那看似坚固的院墙,在“幽影卫”的暴力拆解下,很快被破开一个大洞。
洞开的瞬间,数道淬毒的弩箭从内激射而出!
早有准备的“幽影卫”立刻举盾格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负隅顽抗!”夜玄冷哼一声,接过墨羽递来的“龙骧”枪(由后续赶到的亲卫带来),枪尖一抖,如同蛟龙出海,率先冲入别庄!
庄内喊杀声顿时四起!显然,里面的死士已知暴露,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这些死士武功诡异,悍不畏死,给“幽影卫”造成了一些麻烦。但在夜玄这尊杀神的亲自带领下,以及绝对的人数优势下,抵抗很快被粉碎。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别庄内的战斗便已平息。十余名死士被格杀,包括那名试图从密道逃走的穆嬷嬷,也被墨羽生擒。同时,在庄内搜出了大量训练死士的器材、药物,以及与国师府往来的密信,其中甚至提到了京城某些官员的姓名!
铁证,再添重重一笔!
……
与此同时,姑苏城内外,收网行动同步展开!
林清砚手持夜玄的手令和初步罪证,以左都御史、钦差大臣的身份,直接接管了姑苏府衙,并调动了驻扎城外的部分禁军。
漕帮总舵被重兵包围,负隅顽抗的雷老虎及其核心党羽被当场格杀,其余帮众四散逃窜,这个盘踞江南漕运多年的毒瘤,一日之间,土崩瓦解!
根据从漕帮快船上截获的账册和书信,以及沈万金、刘瑾等人的供词,一张覆盖江南官场、漕运、盐政的巨大黑网被彻底扯开。名单上的官员,从府县到省级,凡涉案较深者,几乎被一网打尽!府衙大牢人满为患!
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江南,引发滔天巨震!百姓拍手称快,涉案者及其家眷则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
三日后,姑苏府衙,大堂。
夜玄端坐主位,身侧坐着左都御史林清砚。堂下,跪满了此次涉案的主要人员:面如死灰的刘瑾、抖如筛糠的沈万金、赵德柱,以及数十名品级不等的官员。堂外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夜玄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将查获的账册、书信、赃物等证据一一陈列,命书吏当众宣读主要罪状。
每念一条,堂下跪着的人脸色就白一分,堂外围观的百姓就发出一阵惊呼和唾骂。
私贩官盐、贪墨国税、勾结漕帮、草菅人命、私蓄死士……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以上罪状,人赃并获,尔等可还有话说?”夜玄声音冷冽,如同寒冰砸落。
刘瑾瘫软在地,喃喃道:“杂家……杂家是奉国师之命……”
“住口!”夜玄厉声打断,“证据确凿,还敢攀诬他人!尔等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堂下众犯,最终落在堂外围观的百姓身上,声音朗朗,传遍四方:
“本王奉旨南下,查得江南盐政、漕运积弊已久,贪官污吏与不法商贾勾结,蛀空国本,祸害百姓!今日,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他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霆:
“传本王令!”
“宦官刘瑾,贪墨枉法,罪无可赦,就地正法!”
“盐商沈万金、赵德柱,私贩官盐,数额巨大,判斩立决,抄没家产!”
“通判周明堂等一干贪官污吏,革职查办,押解进京,交由三司会审,从严惩处!”
“所有涉案赃款赃物,悉数充公!涉案官员家产,抄没入官!”
一条条判决下达,如同道道惊雷,炸响在姑苏城上空!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是谁带头,堂外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被这些蠹虫压榨太久,今日终于得见青天!
刘瑾当场被拖出衙门外斩首示众。沈万金、赵德柱面如死灰,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下去,等待他们的,是同样的命运。
一场席卷江南的廉政风暴,在夜玄的雷霆手段下,以无数人头落地和抄家充公,暂告一段落。
退堂后,书房内。
林清砚对着夜玄深深一揖:“王爷雷霆万钧,肃清江南积弊,还百姓朗朗乾坤,下官代江南百姓,谢过王爷!”
夜玄扶起他,神色却并无太多轻松:“林大人不必多礼。此案虽了,但余波未平。国师府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恢复秩序的姑苏城,目光悠远。
江南的棋局,他赢了漂亮的一仗。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来自京城国师府,乃至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更严峻的挑战。
收网时刻,亦是新的风暴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