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敲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赵悦把刚晒好的棉絮铺在客房的小床上,陈默正蹲在地上组装新添置的书桌,螺丝刀转得“咔咔”响。
“左边再拧两圈,不然不稳。”赵悦探过头看了看,伸手扶了扶桌腿。客房不大,却收拾得温馨,墙上挂着小雅画的速写,书桌上摆着赵悦绣的书签,角落里还放着一盆刚冒芽的绿萝,是陈默特意从花店搬回来的。
“好了。”陈默直起身,捶了捶腰,看着自己的成果,眼里带着点得意,“明天小雅来了,肯定喜欢。”
赵悦笑着递过一杯温水:“就你机灵,知道她爱画画,特意买了带抽屉的书桌。”
两人刚坐下歇口气,门铃响了。赵悦透过猫眼看了看,笑着打开门:“张奶奶,这么晚了还过来?”
张奶奶手里捧着个砂锅,乐呵呵地走进来:“刚炖好的排骨汤,给你们添点夜宵。听说你们明天有小客人来,这汤补身子。”她把砂锅放在桌上,揭开盖子,浓郁的肉香立刻漫开来,汤色乳白,里面还炖着玉米和胡萝卜。
“您太客气了。”赵悦连忙去拿碗,“快坐,我给您倒杯茶。”
“不了不了,”张奶奶摆摆手,眼睛在客房里转了一圈,“这屋子收拾得真俊,小客人肯定住得舒心。”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布包,“对了,这个给小客人带的,我孙子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保平安。”
红布包里的长命锁有点旧了,却被擦得锃亮,上面刻着“岁岁平安”四个字。赵悦接过锁,心里暖暖的:“谢谢您,张奶奶,我一定转交给小雅。”
送走张奶奶,赵悦把长命锁放在书桌上,灯光照在锁上,反射出柔和的光。陈默盛了两碗汤,递了一碗给她:“张奶奶真是热心肠,上次还给咱们送了自己腌的萝卜干。”
“是啊,”赵悦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散开,“以前总觉得城里人情淡,没想到住久了,邻里间也能这么热乎。”她想起刚搬来时,张奶奶就端着一碗饺子过来,说“远亲不如近邻”,当时心里就暖烘烘的。
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在窗台上。陈默忽然指着窗外:“你看,紫苏苗好像又长高了点。”
赵悦凑到窗边,果然看到菜畦里的紫苏苗在月光下舒展着叶片,嫩红的芽尖透着勃勃生机。“等它们长大了,咱们就做紫苏炒田螺,再请张奶奶来吃饭。”
“好啊,”陈默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再做艾草饼,小雅肯定爱吃。”
两人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菜畦,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心里踏实又温暖。
客房的灯还亮着,书桌上的长命锁在灯光下闪着光,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明天的新客人。赵悦知道,明天小雅来了,这个小家里又会多很多欢声笑语,而那些细碎的温暖,会像紫苏的藤蔓一样,悄悄爬满日子的每个角落,把平淡的时光织成最动人的模样。
夜色渐深,陈默轻轻关掉客房的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接小雅呢。”
“嗯。”赵悦点点头,跟着他往卧室走。走廊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馨的剪影。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吧——有暖汤,有明月,有身边人,还有即将到来的、充满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