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风雪如刀,狼影似魅。在这片连神魂都能冻结的绝域,第一声狼嚎撕裂寂静,也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冰川之间,队伍在深及膝部的雪中艰难跋涉。烬雪玄风永无止息地嘶吼,如同亿万怨灵的恸哭,不仅切割着肌肤,更侵蚀着意志。每个人体表都流转着护体灵光,光芒在风中明灭不定,显露出持续的、巨大的消耗。
刘渊走在队伍中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被玄风雕琢得奇形怪状的冰柱与深邃的幽暗。一些冰柱内部,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阴影——那是先前的探险者,他们的绝望和痛苦被永恒地冻结在此,成为了这片绝域最骇人的装饰。
“都打起精神!”白啸岳低沉的吼声压过风声,他古铜色的皮肤在极寒中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盘古锻体决运转到极致,气血如烘炉,将靠近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这鬼地方,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鲁达拄着沉重的禅杖,每一步都踏得冰雪四溅。他口中念念有词,微弱的金色佛光笼罩周身,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他娘的,这风邪门得很,佛爷我念经都快赶不上它吹散的速度了……”
狐妗走在刘渊身侧,俏脸凝霜,她手中紧握着一枚散发着温润光华的暖阳佩,那微光如同暴风雪中摇曳的烛火,勉强为小队成员提供着一丝珍贵的暖意,驱散着直透骨髓的冰冷。“前方冰隙能量紊乱,绕行。”她不时出声提醒,灵觉全力展开,规避着那些看不见的虚空冰隙。
朔月则如同真正的幽灵,身形时而凝实,时而虚化,穿梭在实体的冰雪与虚无的阴影之间。她的幽冥之体在此地反而如鱼得水,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常人难以察觉的魂力波动。“有东西在靠近……”她忽然停下,侧耳倾听,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很多,带着强烈的……饥饿感。”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四面八方,风雪之中,亮起了一对对幽蓝色的光点,如同跳动的鬼火,密密麻麻,瞬间将小队包围。
冰魄银狼!
它们的身躯仿佛由纯净的玄冰白银锻造,流畅而狰狞,与周围的冰雪环境完美融合。幽蓝的魂火在眼眶中燃烧,死死盯住了闯入它们领地的活物。
没有预兆,狼嚎骤起!
那并非单纯的音波,而是如同实质的精神尖刺,狠狠扎向众人的识海!鲁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景物晃动,挥舞禅杖的动作瞬间迟滞。就连魂体特殊的朔月,也被这专克神魂的嚎叫冲击得身形一阵模糊,气息紊乱。
“守住灵台!”刘渊厉喝,周身时空法则的微光荡漾,将针对他的精神冲击化解于无形。但他眼神凝重,这狼嚎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来得好!”白啸岳爆喝一声,声浪竟暂时压过了狼嚎。他猛踏一步,脚下冰面轰然龟裂,壮硕的身躯如同炮弹般冲出,双拳挥动间,带起风雷之声!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
一拳!一头扑来的银狼头颅如同冰晶般炸裂,魂火瞬间湮灭。
一脚!另一头银狼的脊梁被直接踢断,哀嚎着撞碎在冰崖上。
他就像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以最野蛮的方式,硬生生在银狼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拳风激荡,将漫天风雪都逼退三分。
然而,狼群无穷无尽。而且,一头体型格外硕大、额间有一缕深蓝纹路的狼王,始终游离在战圈之外,它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不断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嘶嚎。每一次嘶嚎,都精准地打断小队的配合节奏,让刚刚稳住心神的鲁达和朔月再次感到不适。
团队的阵型,开始不可避免地松动。鲁达的禅杖舞动不再圆融,朔月的幽冥鬼火几次擦着狼魂掠过,却难以命中核心。
“这样下去不行!”狐妗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她双手迅速结印,纤纤玉指舞动如蝶,眸中粉红色的光芒大盛——“幻界 · 千狐迷踪!”
霎时间,以小队为中心,冰雪中骤然出现了数十个模糊的、不断移动的“刘渊”、“白啸岳”和“鲁达”!幻象惟妙惟肖,甚至连气息都模仿了七八分。扑向本体的银狼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不少朝着幻象扑去,利爪划过,却只是撕碎了虚无的风雪。
狼王的嘶嚎出现了一丝迟疑,它幽蓝的魂火扫视着战场,试图找出真正的目标。
机会!
“朔月!”刘渊看准时机,一声低喝。
早已准备的朔月身形彻底虚化,融入阴影,下一瞬,她出现在狼群后方,指尖跳跃起幽冷无声的幽冥鬼火。那火焰没有温度,却专门灼烧灵魂本源。她如同暗夜的舞者,身形飘忽,指尖轻点,一朵朵鬼火精准地没入那些被幻象迷惑的银狼头颅。
“嗷——呜——!”
被鬼火灼魂的银狼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那声音不再是精神冲击,而是充满了痛苦。它们眼中的魂火剧烈摇曳,然后如同被风吹熄的蜡烛般,迅速黯淡、熄灭。庞大的冰银身躯轰然倒地,失去了一切生机。
狼王见状,发出了愤怒而不甘的长嚎。它死死盯了朔月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稳如泰山的白啸岳和施展幻术的狐妗,最终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
残余的银狼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冰晶碎块和几具失去魂火的狼尸。
战斗结束,场中一时只剩下风雪的呼啸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鲁达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光头上热气蒸腾,骂骂咧咧:“这鬼狼崽子,嚎得佛爷我头都快炸了!”他揉了揉依旧发胀的太阳穴。
朔月的身影缓缓凝实,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显然刚才连续施展幽冥鬼火对她消耗不小。
狐妗散去幻术,轻轻舒了口气,光洁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维持大范围的精准幻术,同时抵抗玄风,绝非易事。
白啸岳收回拳头,拳套上沾满了冰晶,他走到一具狼尸前,踢了一脚,沉声道:“这东西,不好对付。而且,我感觉它们只是开胃菜。”
刘渊走到众人中间,目光扫过队友,虽然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大家做得很好。狼群虽凶,但我们挺过来了。白兄说得对,这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凶险的。”他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鲁达拉起来,“抓紧时间调息,前面的路,还长。”
团队重新整理队形,服下丹药,在暖阳佩的微光庇护下,继续向着更深处,那片连光线似乎都要被冻结的绝对零域,艰难前行。身后,风雪很快掩盖了战斗的痕迹,仿佛那场生死搏杀从未发生。唯有每个人心中那份愈发沉重的压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绝域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