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酒碗重重顿在木桌上,鲁达双眼放光,声若洪钟:“说起那宗门大比,才叫一个痛快!那帮子眼高于顶的家伙,总觉着洒家这路子野,上不得台面。嘿,洒家便叫他们好生瞧瞧,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金毛吼听得心痒难耐,连忙给鲁达又满上一碗,催促道:“大哥快讲!小弟早就听说您当年在宗门大比上‘倒拔垂杨柳’的壮举,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定要听个仔细!”
鲁达哈哈一笑,抹去络腮胡上的酒渍,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座万众瞩目的玄霄宗演武仙台。
(以下为鲁达回忆视角)
那宗门大比,可是玄霄宗千年一度的盛事。各路弟子,无论是潜心清修的,还是在外历练的,都会赶回来,各显神通,争夺那有限的几个进入“万法秘境”参悟的资格。
洒家那时刚将《金刚不坏神咒》修炼到小成境界,金身初具,正愁没地方试试拳头硬不硬,这大比来得正是时候!
擂台设在主峰之巅的擎天坪上,云海缭绕,仙鹤盘旋。四周悬浮着无数观战的云台,上面坐满了玄霄宗的师长和弟子,就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几位罗汉,如降龙、伏虎也都端坐于高台之上。
洒家一路闯关,仗着皮糙肉厚,拳大力沉,倒也没费太多周折,便闯入了最终的决赛。对手是个名叫玉衡子的内门精英弟子,据说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平日里最是讲究法度仪轨,看洒家的眼神,总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嫌恶。
决赛开始,那玉衡子倒是颇有风度(或者说倨傲)地朝洒家打了个稽首:“鲁达师弟,请赐教。”
洒家最不耐烦这些虚礼,摆了摆手:“少啰嗦,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玉衡子脸色一沉,显然觉得洒家粗鄙不堪。他也不再多言,身形飘然后退,同时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风云变色!
只见他袖中飞出一面不过尺许的黑色小幡,迎风便长,瞬间化为百丈巨幡,猎猎作响!幡面上,无数星辰图案骤然亮起,仿佛引动了冥冥中的周天星斗之力!
“九霄星辰幡!是玉衡师兄的成名法宝!”有弟子惊呼。
“此幡一出,可引动周天星力,封锁一方天地,自成领域!被困其中,灵力滞涩,神魂受压,可谓绝杀之局!”
“鲁达师兄虽勇,怕是要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九霄星辰幡已然发威!无数道璀璨的星辰光柱自幡中垂落,如同牢笼般将整个擂台笼罩。星光交织,形成一片独立的星辰领域,领域之内,空间仿佛凝固,灵气变得粘稠沉重,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作用于神魂,让人心生渺小之感,几乎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玉衡子立于星辰幡下,周身星辉缭绕,宛如星君临凡,他俯瞰着被困在领域中的鲁达,嘴角勾起一抹矜持的冷笑:“鲁达师弟,认输吧。在此星辰领域内,你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五成,如何与我抗衡?免得拳脚无眼,伤了和气。”
他这话看似劝告,实则充满了优越感与示威。
洒家身处这星辰领域之中,确实感觉周身如同陷入了泥沼,动作变得迟缓,体内气血佛力的流转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制。若换了个寻常修士,只怕此刻已心神被夺,未战先怯了。
可洒家是谁?洒家修的是金刚不坏,求的是本心自在!外物压制越强,洒家胸中那股不屈不挠的悍勇之气便越是高涨!
“哈哈哈哈!”
洒家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仰天发出一阵豪迈大笑,声浪滚滚,竟震得那垂落的星辰光柱都微微荡漾!
“尽是些取巧把戏!”洒家声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观战者的耳边,“仗着件厉害法宝,便真当自己无敌了?看洒家破了你这鸟笼子!”
话音未落,洒家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没有去攻击玉衡子,也没有试图防御或逃离那星辰领域,而是猛地转身,几个大步跨到擂台边缘!
那里,矗立着一根高达数十丈、需要数人合抱、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铭刻着无数古老符文和玄霄宗历代先贤事迹的巨柱!此柱名为 “通灵镇岳柱” ,乃是玄霄宗立宗之时便存在的象征之物,承载着宗门气运与历史,重逾万钧,与地脉相连,寻常仙宝难伤其分毫,被视为不可撼动之物!
在所有围观者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洒家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了那根通灵镇岳柱!周身肌肉贲张,筋骨齐鸣,《金刚不坏神咒》运转到极致,皮肤表面泛起浓郁的金色光泽,宛如一尊真正的怒目金刚!
“给洒家——起来!!”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鲁达胸腔中爆发而出!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整个擎天坪都在摇晃!那根被视为宗门象征、屹立了万载岁月的通灵镇岳柱,竟在鲁达那无匹的神力之下,被硬生生地、连根拔起!带起的泥土和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鲁达抱着那数十丈长的巨柱,仿佛毫不费力,将其在空中抡了半个圈!巨柱搅动风云,破开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呼啸声,那所谓的星辰领域,在这纯粹到极致、蛮横到极致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被巨柱轻易地撕扯、碾碎!
垂落的星辰光柱寸寸断裂、湮灭,那面威风凛凛的九霄星辰幡发出一声哀鸣,光华瞬间黯淡,幡面上甚至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痕!
玉衡子脸上的冷笑和优越感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眼睁睁看着那根承载着宗门历史的巨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他当头砸落!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巨柱破空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狂风!
“我认输!!”玉衡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仪态,连滚带爬地逃下了擂台,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鲁达见状,哈哈大笑,将那通灵镇岳柱顺势往原先的位置猛地一插——
“咚!!!”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巨柱重新屹立,仿佛从未被移动过,只是其底部沾染的新鲜泥土,以及擂台上那巨大的坑洞,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擎天坪,数万玄霄宗门人,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全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如同泥塑木雕般看着擂台中央那个傲然而立、周身金光尚未完全敛去的光头汉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哗然!
“通……通灵镇岳柱……被……被拔起来了?!”
“这……这鲁达还是人吗?!”
“怒目金刚!真乃怒目金刚也!”
“……”
高台之上,伏虎罗汉脸色铁青,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指着鲁达的方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竟然毁坏宗门象征之物!此子……此子简直无法无天!”
一旁的降龙罗汉却是抚掌轻笑,眼中带着欣赏:“伏虎师弟,稍安勿躁。鲁达虽行事莽撞,不循常理,但其心性之纯粹,力量之刚猛,乃我生平仅见。此非破坏,而是……打破桎梏。我看他,道心纯粹,未来不可限量啊。”
擂台之下,金毛吼、李三溜、彩蝶仙、丹奴等人,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冲上台去。金毛吼挥舞着拳头,嘶声力竭地大喊:“大哥!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永远的大哥!”
(回忆结束)
“哈哈哈!”鲁达讲完,痛快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自那以后,‘怒目金刚’这名号就算坐实了!伏虎那老儿看洒家更不顺眼,不过洒家也不在乎!痛快便是!”
金毛吼已是心驰神摇,激动得满脸通红,高高举起酒碗:“大哥威武!霸气!小弟能跟着您,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干!”
“干!”
两人相视大笑,豪迈的笑声冲出酒肆,在这西行的路上,传出去老远,老远。那一棍惊仙的传奇,也随着这笑声,深深地烙印在了这段旅途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