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相互指责的时候,秦淮茹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她身子微微颤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肚子,声音不但带着哭腔,还有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惊慌:
“一大爷,二大爷…您可得给我们评评理,我…我就是看源子兄弟一个人,请完客家里乱,想着邻里之间帮衬一下,过来帮着拾掇拾掇。”
“可不知道三大爷怎么就来了,非说我是…是来偷东西的!我…我秦淮茹再难,也不能干那事啊!”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显得无比冤枉。
“我婆婆…我婆婆她也是看我半天没回去,担心我,才过来看看。结果一进门就听见三大爷那么说我,她就跟三大爷理论了几句。”
“可谁知道…谁知道说着说着,三大妈就冲上来打我婆婆!我婆婆那么大年纪了,怎么打得过?后来你们就都看到了,解放、解旷他们几个冲进来,按着我妈往死里打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护着肚子,身体微微发抖,仿佛还心有余悸,将贾张氏先骂街、先动手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完全把贾家塑造成了一个被污蔑、被欺负的受害者形象,而阎家则成了蛮横无理、以多欺少的恶霸。
易中海听着,眉头皱得更紧,看向阎埠贵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满。
他之所以听着两家说清楚原因,那是为了方便偏向秦淮茹,可不是真的要一碗水端平。
这要是两家普通的邻居发生了矛盾,那他自然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谁也不偏向谁,该谁的错就是谁的错。
可这事牵扯到了贾家,那不好意思了。
易中海立马顺着秦淮茹的话头,目光转向了阎埠贵,“老阎!淮茹一个怀着孕的妇女,来帮忙收拾是好心,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还有解放、解旷他们,对长辈动手,必须严厉批评教育!”
刘海中趁机落井下石,他才不管谁对谁错,只想把三大爷打倒,这样院里就只剩下两个大爷,他的这种管事的权力就更大了。
“对!老易说的没错!”
刘海中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接过话头,手指几乎要戳到阎埠贵鼻子上:
“老阎!不是我说你!你身为院里的三大爷,还是人民教师,觉悟怎么能这么低?!无凭无据就污蔑邻居偷窃,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破坏邻里团结!是给我们整个四合院脸上抹黑!”
“更严重的是,你们家几个孩子,居然敢对长辈动手!还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要传出去,咱们院今年的先进还评不评了?街道办会怎么看我们?我看你们阎家就是那个什么…害群的马!”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阎埠贵砸懵了。
他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自己怎么就忘了易中海是贾东旭的师父,肯定是要偏向贾家的啊,自己请他主持公道,那不是羊入虎口?
“不是…不是这样的!”
阎埠贵反驳一声,只不过气势上就弱了一层,同时快速的在心里想着对策,“是秦淮茹想要拿走李源的剩菜,我看不过眼,就赶过来制止她。李源可是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刚谈了对象,秦淮茹一个寡妇,就这么过来不合适。”
他现在可不敢再说“偷”这个字了,只说是拿,免得被易中海抓住痛脚。
可惜着急忙慌之下,却露出了致命的要害。
秦淮茹很会把握时机,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阎埠贵,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露出一副被侮辱人格后的绝望表情:
“三…三大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我秦淮茹是个寡妇,我男人是没了,可…可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寡妇怎么了?寡妇就不是人了吗?寡妇就活该被人看不起,活该被您这么糟践名声吗?!”
“您口口声声说我进来拿东西,那我请问您,您进来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是不是在洗盘子?您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我扣上这么一顶脏帽子,您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院里做人?我还不如…还不如一头撞死干净!”
说着,她竟真的作势要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淮茹!”
“秦淮茹!”
易中海和刘海中同时惊呼出声,易中海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秦淮茹的胳膊。
“胡闹!淮茹,你别做傻事!”
易中海安抚住秦淮茹,看向阎埠贵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老阎!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淮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婆婆过日子已经够难了,你还这样污蔑她的清白!你让她还怎么活?!”
刘海中自然也站在“道德制高点”这边,指着阎埠贵痛心疾首:“老阎啊老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毁人清白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贾张氏也趁机拍着大腿干嚎起来:“没天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不死的阎老西你不是人啊!你想逼死我儿媳妇,你好狠的心啊!”
阎埠贵傻愣在原地,张着嘴,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再争辩下去,只会更加不堪。
最终,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我道歉…是我说错话了…”
易中海见他服软,脸色总算是缓和了点,但仍不肯放过他:“光道歉就完了?老阎,你这次做得太出格!必须得有所表示!贾家嫂子这伤,还有淮茹受的惊吓,你看怎么办吧!”
刘海中立刻帮腔:“对!必须赔偿!医药费、营养费,一样都不能少!”
贾张氏一听“赔偿”,嚎得更起劲了,掰着手指头算:“我的腰啊、腿啊、胸口啊都疼!没五块…不,十块钱好不了!还得买只老母鸡炖汤补补!”
阎埠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十块钱!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