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也是急病乱投医了,因为秦淮茹就在眼前,下意识的向她求助。
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秦淮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谈好对象的傻柱,那饭盒还能给自己家吗?
谁家的女主人,会让自己的丈夫,把家里吃的喝的,还有钱都接济一个寡妇呢?
想归想,秦淮茹脸上却丝毫不露破绽,转而笑道:
“你不等我那妹妹京茹啦?也是,你说你这条件,要个头有个头,要手艺有手艺,堂堂轧钢厂大厨,工资高又体面,这院里院外,多少姑娘盯着呢!”
“这样好了,改天姐空了,去跟王婶儿说一说,让她给你介绍一个好的,保管让你满意。”
傻柱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哎哟!秦姐,那可太好了!让您费心,让您费心!”
秦淮茹嗔怪地看他一眼,“跟姐还客气啥!那行,这事姐记心上了。时候不早了,棒梗他们还饿着肚子呢,姐就先回去了。你也赶紧歇着,明儿还得参加许大茂的婚礼呢。”
“诶,好嘞!秦姐您慢走!”
傻柱此刻心情大好,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乐呵呵地看着秦淮茹转身回了贾家。
贾家房门一关,秦淮茹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算计。
她将饭盒里的肉菜热好,放在桌上,看着两个孩子和婆婆狼吞虎咽,心里默默盘算:
王婶儿那边…
去打声招呼倒也无妨,不过得暗示一下,给傻柱介绍一个能干的,不讲究漂不漂亮。
到时候傻柱相不中,可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许大茂的婚礼已经开始准备了。
四合院里难得一见地热闹起来,虽然昨晚的闹剧余波还未完全散去,邻居们见面时眼神里还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面上总算多了几分喜气。
大红的囍字贴上了许家门窗,屋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李源天不亮就起了床,在后院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土灶。
这土灶搭的颇为讲究,砖头垒的结实,灶膛宽敞,火道通畅,一看就是老手。
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已经洗刷的干净,处于随时待命状态。
虽然许大茂的婚事比较仓促,一些肉食来不及准备,但娄家毕竟不是寻常人家,为了女儿出嫁不至于太寒酸,还是想办法弄来了一些市面上少见的食材。
几只褪干净毛的鸡,一条五花三层的上好五花肉,还有几条冷冻带鱼,以及一些蔬菜和干货,林林总总地摆在一旁的案板上,在这年头算是相当体面的婚宴配置了。
院子里,几张借来的八仙桌已经拼凑起来,长条凳也摆放整齐,就等着婚礼结束,宾客们入席。
这年头结婚不兴大操大办,主要就是请院里的邻居和双方不多的近亲。
条件好些的,像许大茂这样,能摆上几桌有荤有素的席面,已经算是极有面子了。
许大茂今天拾掇得格外精神,穿着一身半新的蓝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朵大红纸花,头发抹了点头油,梳得一丝不苟。
许富贵也是个消瘦的人,因为儿子娶了娄家的千金小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在院里忙着给早到的亲戚和邻居散烟,是那种带过滤嘴的“大前门”,这又引来一阵羡慕的低语。
新娘子娄晓娥还没到,按照习俗,得由许大茂去娄家接回来。
他骑着自行车,车把上也系着红绸子,在几个同样骑着车、穿戴整齐的刘光齐、王虎等邻居的陪同下,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出了四合院,往娄家去了。
刘光齐也快要结婚了,刚买的自行车。
李源家有一辆。
三大爷家也有一辆,只不过这阎老抠舍不得借,但等到许大茂给了一个喜钱,就立马同意了。
许母和几个来帮忙的妇女在屋里屋外穿梭,张罗着茶水、瓜子、花生这些零嘴。
瓜子花生都是按人头数着分的,每人一小撮,用红纸垫着放在桌上。
然后是穿着一身板正旧军装、臂戴红袖章的三大爷阎埠贵走了过来,他是院里的文化人,今天被请来当“账房先生”,负责收礼记账。
他面前摆着个小方桌,上面有一个专门用来记账的本子。
来随礼的人,主要是四合院里的邻居们,大家随的礼都一样,全都是五毛钱。
只有许家的个别亲戚,随的相对多一些,也多不到哪里去,不是两块钱就是一块钱。
易中海也来了。
与昨晚那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比许富贵还像是许大茂的爹一样。
他仿佛完全忘记了昨晚那场让他颜面扫地的闹剧,一进院子,就主动上前帮着许富贵张罗,指挥着邻居们调整桌椅的位置,声音洪亮地招呼着陆续到来的宾客:
“老张来了?快里边请!大翠,给你张叔倒茶!”
“桌子往这边挪一点,对,这样宽敞!”
“瓜子花生都分到位了吧?别漏了谁家孩子。”
易中海表现得就像一个真正尽职尽责、德高望重的一大爷,仿佛昨夜被踹飞、被贾张氏裤裆捂脸的根本不是他。
这份“镇定自若”,反倒让一些原本想看笑话或者觉得尴尬的邻居有些无所适从了。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中传递着惊讶和一丝佩服:
“嚯,一大爷这…跟没事人一样?”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一大爷呢,这脸皮…这定力,啧啧。”
“也是,他要是自己都缩着,那这事就更过不去了。现在这样,反倒让人不好再提了。”
“高明啊,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议论归议论,面上大家还是配合地和他打着招呼,接过他递来的烟,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易中海对周围这些异样的目光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他深知,只有表现得越正常,越若无其事,那段不堪的记忆才会越快被淡化,他“一大爷”的权威才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