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刷过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清澈的湛蓝,阳光透过月湖山庄修复好的玻璃窗,洒下一室暖融。
主卧室内,沈熹微先醒了过来。身侧是陆北辰平稳的呼吸声,他难得地还在沉睡。昨晚经历那样一场惊心动魄,又加上伤口处理、配合警方问询,直到天际泛白才真正歇下。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侧过身,在晨光中静静凝视着他的睡颜。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肩包扎好的白色纱布上,心头依旧会条件反射般一紧,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汹涌的、名为“心疼”与“拥有”的情绪。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极轻地描摹他肩膀绷带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疼痛。
就在这时,陆北辰的眼睛缓缓睁开。几乎是醒来的瞬间,他的手臂就习惯性地收紧,将怀里的温香软玉搂得更实了些,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早,陆太太。”
“陆太太”三个字,被他用这样清晨特有的磁性嗓音唤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正言顺的亲昵,敲在沈熹微的心尖上。
她耳根微热,却没有躲闪,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回应:“早。伤口还疼吗?”
“看到你就不疼了。”陆北辰低笑,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这不是情话套路,而是他最真实的感受。拥她在怀的充实感,足以抵消所有生理上的不适。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享受着危机过后的宁静与温馨。阳光在室内缓慢移动,空气中漂浮着微尘,一切都显得格外安宁美好。
直到家庭医生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医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儒雅男士,仔细为陆北辰检查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伤口愈合得不错,没有感染迹象。但陆先生,切记这段时间左臂不要用力,避免牵拉,饮食清淡,按时换药。”医生一丝不苟地叮嘱。
陆北辰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大多时候落在旁边认真听医嘱的沈熹微身上。
医生话音刚落,沈熹微就立刻开口,语气是法官询问案情的严谨:“具体哪些动作属于‘用力’和‘牵拉’?比如抬手、拿超过多重的物品?饮食方面,有哪些具体禁忌?换药的流程和注意事项,请再详细说明一遍。”
她一边问,一边甚至拿出了手机,打开备忘录,准备记录。
医生被她这架势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但也更加详细地解释起来。
陆北辰靠在床头,看着沈熹微那副如临大敌、认真记录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他知道,这是她表达关心和在意的方式——将他的健康纳入她的“管辖范围”,用她最擅长的理性和条理来守护。
医生离开后,沈熹微还对着手机备忘录蹙眉总结。
陆北辰忍不住伸手,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沈法官,你这架势,比我开集团董事会还严肃。”
沈熹微拍开他的手,表情依旧认真:“这是医嘱,必须严格遵守。”她放下手机,看向他,“从今天起,你的左臂进入‘管制状态’。穿衣、吃饭等所有可能用到左臂的活动,由我协助。”
陆北辰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包括洗澡?”
沈熹微:“……”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强作镇定地瞪了他一眼:“陆北辰,你正经点!这是医疗辅助需求!”
看着她明明害羞却偏要摆出公事公办模样的可爱神情,陆北辰心情大好,朗声笑了起来,牵动了肩部的肌肉,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熹微立刻紧张地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让你别乱动!”
她的靠近带着清新的气息,眼神里的担忧毫不掩饰。陆北辰止住笑,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低声道:“嗯,有点疼,需要陆太太亲一下才能好。”
沈熹微的脸更红了,这次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她嗔怪地看他一眼,却没再反驳“陆太太”这个称呼,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小声嘟囔:“……无赖。”
这一刻,所有的界限都已模糊。契约彻底作古,剩下的,是沉浸在爱河中的男女,最自然、最亲昵的互动。他乐于看她为他紧张、为他害羞的模样;而她,也在学习如何坦然接受并回应这份炽热而直白的爱意。
早餐是厨师准备的清淡营养餐。沈熹微严格执行“管制”规定,几乎是要亲手喂到他嘴边,被陆北辰无奈又甜蜜地阻止了。
“微微,我只是肩膀受伤,不是手断了。”他哭笑不得,但还是顺从地只用右手,享受着她全程“监督”的早餐时光。
餐后,陈默准时出现,汇报昨晚事件的后续处理,以及苏文瀚即将面临的各项严重指控。
“警方证据确凿,加上我们提供的商业犯罪证据,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出来了。”陈默语气平静地宣判了苏文瀚的结局。
陆北辰点了点头,眼神冰冷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他看向沈熹微,语气放缓:“这件事,到此为止。”
沈熹微明白他的意思,所有的危险和阴霾,都随着苏文瀚的落网而散去。她点了点头,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桌下的右手。
十指相扣,温暖传递。
陈默识趣地垂下眼帘,默默退出餐厅,将空间留给劫后重生、爱意正浓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