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大学城的报到日都凑到一起了,开学前一天的暮色还没完全沉下来,整个大学城就车流如织,人声鼎沸,连空气里都飘着青春的躁动与期待。
李星辰那栋自带庭院的独栋别墅前,更是堵得水泄不通。黑色的宾利、亮眼的跑车、家常的SUV挤在一起,引擎声刚歇,一群活力四射的身影就涌了过来——天莉社的姑娘们拎着包装精致的果篮、印着卡通图案的奶油蛋糕,星辰的同班男生则抱着鼓鼓囊囊的零食袋、冰镇的啤酒饮料,浩浩荡荡地冲进院子,刚踏进门就围着李星辰起哄:“辰哥!开学必须大出血啊!请我们好好搓一顿!”
李星辰自然不会扫了大家的兴。没过多久,宽敞明亮的客厅就被食物堆成了小山,金黄的炸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色彩缤纷的水果拼盘摆得像艺术品,冰镇饮料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陆露细心地用纸巾擦着餐盘边缘,动作温柔又利落;圆圆举着单反相机,踮着脚尖四处抓拍热闹的瞬间,快门声“咔嚓”不停;舒婷则和几个同学围在沙发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校区里哪个社团的活动最有趣,哪个学长最帅,欢声笑语像煮沸的开水,热烈得快要溢出来,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叶欢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身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搭配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干净又温暖的笑容,对着客厅里的众人轻轻招手:“大家好呀。”
原本喧闹的客厅里,两道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夏天端着饮料的手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而戴莉莉的反应更是直接,她手里的薯片袋“嘎吱”一声被捏得变了形,膨化食品的碎屑簌簌往下掉,她猛地拔高了声音,尖利的语气像一根刺扎进热闹的氛围里:“我看呐,有些人根本不是自己考上的帝京大学!说不定是走了什么后门,靠着星辰的关系才混进来的!”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欢声笑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叶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都泛了白,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李星辰原本正低头帮着开红酒,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顿,酒瓶“咚”地一声重重放在茶几上,猩红的酒液溅出几滴在白色的桌布上。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笑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声音低沉而有力:“戴莉莉,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叶欢的高考分数比帝京大学的录取线高了整整三十分,她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考进去的!你自己做不到,就凭什么怀疑别人?”
陆露见状,赶紧伸手拉了拉戴莉莉的胳膊,指尖带着几分急切,小声劝道:“莉莉,大家都是朋友,别乱说话了,你看星辰都要生气了。”
“生气?他就是偏心!”戴莉莉一把甩开陆露的手,脖子一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他处处都护着叶欢,我们这些跟他认识这么久的姐妹,在他心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工友?”
“你确实没法和叶欢比。”李星辰迈开长腿,径直走到叶欢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力达鞋厂差点丢了工作的时候,在我被冤枉入狱的时候,她都默默的支持着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
戴莉莉被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脾气一上来就转身要往门外冲,却被夏天死死拉住了手腕。夏天用力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示意,让她别冲动——现在把关系闹僵了,以后想再亲近李星辰,可就难了。她心里清楚,自己和李星辰做朋友,既有真心,也有父亲的嘱托,李星辰在吴国的人脉和实力深不可测,这层关系绝不能断。
圆圆看出气氛实在尴尬,赶紧放下相机凑上来打圆场,脸上堆着甜甜的笑容,对着叶欢柔声问道:“叶欢,我早就听星辰提起过你了,你在帝京大学选的是什么专业呀?”
叶欢感受到圆圆话语里的善意,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攥着衣角的手也松开了,她抬起头,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我选的是土木工程系。”
“土木工程?”夏天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和惋惜,“女孩子怎么选这个专业呀?以后要天天跑工地、画不完的图纸,多辛苦啊。”
“现在建筑行业可火了!”陆露赶紧接过话茬,笑着看向舒婷,试图转移话题,“舒婷,你哥不就是做建筑这行的吗?我听说他最近接了好几个大工程,还自己开发了小区呢,以后肯定能发大财!”
舒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哥就是最近运气好点。”
“现在很多人都说房地产未来前景好得很。”戴莉莉还在赌气,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气——谁让她父亲是滨海市的首富呢,说起这些话题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可我爸却说,现在大家对房地产还是太乐观了,普通老百姓哪买得起房?那些建好的房子最后还不是砸在手里。”
舒婷听了,没再接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李星辰见状,赶紧拍了拍手,招呼大家:“好了好了,别站着聊天了,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吃饭,待会儿再一起唱卡拉oK!”
餐桌上,李星辰特意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放进叶欢碗里,那是她最爱吃的菜。又给天莉社的女孩们分了新鲜的水果,看着大家拿起筷子,气氛渐渐回暖,刚才的僵硬也消散了不少。戴莉莉虽还带着点别扭,时不时瞪一眼叶欢,但在夏天的不断劝说下,也没再找事,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饭后,大家一窝蜂地涌进别墅的卡拉oK包房。五彩的霓虹灯闪烁着,动感的音乐瞬间响起,有人拿着话筒点歌,有人跟着节奏跳舞,圆圆还拉着叶欢一起唱了首当下最火的流行歌。叶欢的声音清甜婉转,像山涧的泉水,流淌在每个人的耳边,唱完后,满场都是热烈的掌声。
直到深夜,聚会才渐渐散场。天莉社的女孩们结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洒在她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圆圆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今天大家也看出来了,星辰就是个顺毛驴,你越跟他对着干,他越反感;你温柔点、懂体谅,他才愿意跟你亲近。咱们这儿,陆露跟他的关系最好,以后想跟星辰好好做朋友,就得学学陆露的脾气。”
陆露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朋友之间要互相谦让,别总想着争高低,大家开心最重要。”
“你就别谦虚了!”舒婷凑过来,狡黠地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你跟星辰这么好,赶紧把他拿下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别乱说!”陆露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连忙解释,“我跟星辰就是普通朋友,而且他那么厉害,就像能飞天遁地的人,我就是个普通女生,哪配得上他?能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那叶欢不也是普通女生吗?”舒婷追问道,眼神里满是好奇。
陆露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能看出来,叶欢和星辰也只是普通朋友。但是,他们的关系不一样。星辰说过,在他最难的时候,是叶欢帮了他大忙。那种共过患难的情分,我们比不了。我们没给星辰帮过什么,反而一直受他照顾,就别跟叶欢比了,不然只会自寻烦恼。”
夏天和戴莉莉听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夏天低头看着地面,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晃过,她小声说:“其实……我以前对叶欢是有偏见,还想过让她离星辰远点。现在想想,挺可笑的。我们没帮过星辰什么,却总占着他给的好处,确实没资格说她。”
戴莉莉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嘟囔道:“我以后……不跟她对着干了。”
夜色渐深,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女孩们继续往前走,聊着天,心里的疙瘩渐渐解开——朋友之间,本就该少点偏见,多点体谅。
而此刻的别墅里,只剩下李星辰和叶欢。两人正一起收拾着客厅,叶欢拿起抹布,轻轻擦着茶几上的酒渍,看着李星辰忙碌的侧脸,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她抿了抿唇,小声说:“星辰,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李星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亲昵而自然:“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本来就值得被尊重。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月光温柔,夜色安静,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交叠,满室都是暖暖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