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初霁,寒月西沉。棠梨苑暖阁内,那场惊心动魄的掠夺与沉沦终于暂歇。灼热的呼吸交织在唇齿间,空气中弥漫着沉水香与少女馨香交织的、令人心悸的暧昧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慕容昭缓缓抬起头,薄唇终于离开那被他蹂躏得嫣红微肿、如同熟透花瓣的所在。他深不见底的凤眸如同燃尽星辰的暗夜,幽邃得惊人,牢牢锁着身下的人儿。
姜雨棠猫儿眼里水光迷离,盛满了被情潮彻底浸透的茫然与羞赧,脸颊的绯红一路蔓延至小巧的耳垂和纤细的脖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方才的推拒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此刻她只能微微喘息着,任由他极具存在感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如同巡视自己最珍视的领地,极其缓慢、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再次抚过她微微发烫、湿润红肿的唇瓣。那触感清晰得如同烙印,让她身体又是一阵细微的颤抖。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和一丝心满意足的喟叹,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有着帝王宣示主权的分量:
“孤尝过了。”
“果然……不负所望。”
“甚甜。”
这三个字,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浇灌在姜雨棠早已沸腾的心湖之上!羞赧如海啸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想再次埋进锦被里,却被他扣在腰后的手臂更紧地禁锢住,动弹不得。她只能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敢与那双仿佛能看透她灵魂的深眸对视,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簌簌颤抖。
然而,就在这羞窘得几乎要窒息的时刻,一股从未有过的、汹涌而清晰的情愫,如同破土的春芽,带着不可阻挡的生命力,猛地冲破了所有迷惘和挣扎!
她喜欢他。
喜欢这个霸道、冷硬、掌控欲强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喜欢他玄衣深沉、如同山岳般令人心安的背影。
喜欢他眉宇间凝结的冰霜与偶尔泄露的、笨拙的关切。
喜欢他唤她“棠棠”时,那生涩却奇异的温柔。
喜欢他尝她点心时,那专注又带着一丝隐秘期待的眼神。
甚至……喜欢他此刻带着掠夺气息的吻,和这句宣告般的“甚甜”。
这喜欢,不再是被动的心悸,不再是懵懂的悸动。而是在唇舌纠缠、气息交融的亲密无间中,在他强势的拥抱和那句“甚甜”的宣告里,被彻底点燃、确认、并坦然接纳的心意!像被投入滚油的花椒,瞬间炸开最浓烈霸道的香气,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和心神!
她的身体不再紧绷,攀在他宽阔后背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依赖,更深地陷入他微凉的玄色寝衣,感受着衣料下那坚实灼热的肌理。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最直白的回应,清晰地传递给了身边的人。
慕容昭深不见底的眸中,那幽邃的暗海瞬间翻涌起更汹涌的波涛!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身体的软化,感受到了那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坚定的接纳!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满足感,如同暖流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熨帖了所有冰冷的棱角。
他低下头,这一次,不再是掠夺性的深吻,而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用微凉的薄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心,印下一个温存而郑重的吻。那吻很轻,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在为她打下独属于他的、无形的烙印。
“乖。”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如同冰雪初融的溪流,拂过她滚烫的耳廓,“好生安歇。”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此刻情动迷离的模样刻入心底。然后,他缓缓起身,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臂。
骤然失去那滚烫坚实的怀抱,暖阁里的寒气似乎瞬间侵袭而来,姜雨棠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猫儿眼追随着他的身影。
慕容昭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玄色寝衣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轮廓。他没有再看她,只是极自然地俯身,拾起方才纠缠间滑落在地的锦被一角,仔细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重新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好,连脖颈都捂得密不透风。
动作间,他宽大的袖袍拂过小几,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那碟承载着他们之间微妙情愫的琉璃梅花酪旁边,静静躺着一支通体乌黑、触手温润、顶端镶嵌着一小粒鸽血红宝石的……梅花簪。簪身线条简洁凌厉,红宝石在昏暗中折射出一点内敛而妖异的血光,如同他眼尾那粒泪痣。
姜雨棠的目光瞬间被那支簪子吸引。不是她妆奁里的任何一支。
慕容昭仿佛只是随手放下,并未解释,甚至没有再看那簪子一眼。他直起身,玄色身影带着未散的灼热气息和帝王威仪,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门口。高大的背影在琉璃灯的光晕下,仿佛能隔绝世间所有的风雨与寒凉。
“吱呀——”
暖阁的门被轻轻拉开,又无声合拢。隔绝了门外凛冽的寒气,也带走了那令人心悸的沉水香和他强大的存在感。
暖阁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细微的噼啪声和她自己如同擂鼓般清晰的心跳。
姜雨棠呆呆地坐在榻上,许久没有动弹。唇瓣上残留的滚烫触感和微微的麻胀感依旧清晰,额心那个轻柔的吻仿佛还带着烙印的温度。身体深处涌动的陌生情潮尚未平息,带着令人心慌的酥麻和……一种奇异的、饱满的甜蜜。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支静静躺在小几上的乌木梅花簪上。通体乌黑,沉静内敛,却因顶端那一点鸽血红而骤然鲜活,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寒梅,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却极具侵略性的华美。这风格……像他。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簪子。触手温润微凉,簪体打磨得极其光滑,红宝石在指尖转动下折射出深邃的光芒。簪尾处,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篆体“昭”字,深深地嵌在乌木之中,昭示着它的归属。
心尖猛地一颤!这不是遗忘,是……刻意留下的印记!如同他印在她额心的吻,如同那句宣告般的“甚甜”!是他无声的占有宣告,也是……一份带着他独特印记的、不容拒绝的“回礼”!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姜雨棠紧紧攥住那支乌木簪,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微凉的簪体和温润的红宝石,仿佛能感受到他留下的体温和气息。猫儿眼里最后一丝迷惘彻底散去,只剩下被巨大甜蜜充盈的、亮得惊人的光芒。
她喜欢他。
慕容昭。
她的夫君,她的太子。
那个会在雪夜沉默驻守、会笨拙地喂她吃药、会霸道地宣告她比点心更甜、会在深夜里留下这样一支带着他名字的簪子的男人。
这个认知清晰无比,带着破土而出的力量,让她整个人都轻盈起来。方才的羞窘仿佛都化作了蜜糖,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四肢百骸。
“小姐?”青桃试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您……还好吗?殿下他……走了。”
姜雨棠回过神,慌忙将那支意义非凡的乌木簪藏进锦被里,脸颊依旧绯红,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滋润后的娇软甜意:“进……进来吧。”
青桃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圆脸上写满了八卦和担忧。她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姐红肿得异常显眼的唇瓣和布满红晕的脸颊,以及那双水光潋滟、仿佛盛满了星子的猫儿眼——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惊惶?分明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和欢喜!
“小姐……”青桃凑到榻前,压低声音,兴奋又好奇,“殿下他……没把您怎么样吧?” 她目光扫过小姐明显被“蹂躏”过的唇,意思不言而喻。
姜雨棠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抓起一个软枕就朝青桃砸去,声音带着羞恼的嗔意:“死丫头!胡说什么!” 可那语气里的甜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青桃笑嘻嘻地接过软枕,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姜雨棠,促狭道:“奴婢可没胡说!小姐您瞧瞧您自个儿,这嘴……这脸……还有这眼睛,啧啧,跟喝了十罐子蜜似的!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夸您了?” 她想起福安公公转述的那句惊天动地的话,小脸也忍不住红扑扑的。
姜雨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羞得只想钻地缝,却又忍不住想起他那句低沉的“甚甜”,心头又是一阵狂跳,甜蜜的暖流几乎要溢出来。她强装镇定,目光飘向小几上那碟几乎没动过的琉璃梅花酪,忽然有了主意。
“青桃,”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猫儿眼里却闪烁着狡黠和跃跃欲试的光芒,“去小厨房!取些牛乳、藕粉、还有……库房里那罐顶级的西湖龙井新茶来!要明前的!”
“小姐?”青桃一愣,“您……您还要做点心?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看着小姐红肿的唇,心想殿下都把您当“点心”尝过了,您还惦记着做真的点心?
“让你去就去!”姜雨棠瞪了她一眼,脸颊红晕未褪,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被爱情和灵感同时击中的兴奋,“我要做……‘梅雪映昭’!”
“梅雪映昭?”青桃重复着这个明显意有所指的名字,再看看自家小姐含羞带喜、容光焕发的小脸,瞬间明白了!小姐这是……被太子殿下“投喂”了,也要用最拿手的方式“回敬”过去啊!而且这名字……啧啧啧!
“奴婢这就去!”青桃立刻干劲十足,转身就跑,圆脸上满是看好戏的兴奋。小姐开窍了!这东宫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甜”了!
暖阁里再次安静下来。姜雨棠靠在软枕上,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藏在锦被里的乌木簪,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和红宝石的温润。唇瓣的微麻,额心的烙印,还有心口那满溢的甜蜜,交织成一张名为慕容昭的网。
窗外,寒月清辉洒在未化的积雪上,一片澄澈安宁。东宫的夜,深沉依旧,棠梨苑的暖阁内,却已悄然锁住了一颗初初绽放、只为一人悸动的春心。那支带着他名字的乌木簪,如同最深的烙印,无声宣告着椒庭深锁,梅印烙心。而即将诞生的“梅雪映昭”,则是她以甜蜜为笔,以心意作墨,为他写下的第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