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深深看了林深一眼,视线仿佛要穿透那扇木门,看到门后的人
但他最终没有犹豫,无声转身,高大的身影推开内堂门走了出去,然后在门外轻轻关上了门
如同一尊雕塑般,稳稳地伫立在门外几步远的地方,面向门外方向,背影如山隔绝了所有视线和探知
这对他这位神明来说是罕见的姿态
门合拢的轻微声响似乎惊动了床上的林洛水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只看到林深拿着几种草药,走到了床边
她还没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就感觉到一股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衣襟
林洛水残存的意志让她瞬间紧绷,几乎是本能地发出抗拒的低鸣:“呜……”
“别动”林深的声音冷得像冰,同时指尖在她肩头某处极其迅捷地点了一下
一点细微的酸麻感瞬间传开,林洛水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力量顿时被卸得干干净净
意识还在,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动弹不得(手法封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深极其熟练、又极其冷静地解开了她残破衣物的系带,将衣襟一层层剥下,露出了裹着同样破烂绷带的肌肤和深深浅浅、焦痕遍布的伤口
没有男女避嫌的犹豫,没有多余的眼神,林深的动作专业得像在处理一件亟待修复的残损古物
他只是指尖凝聚起极其凝练的幽蓝光芒,沿着她露出的、遍布狰狞焦痕和紫黑淤血的后背脊椎和肩颈等关键部位快速划过,仿佛在描绘某种符咒
被那光芒划过的地方,一股冰寒刺骨、却又带着诡异滋养感的凉意渗透进去,那如同无数虫蚁啃噬神魂的痛楚竟然真的被压下去了一丝!紧绷的筋肉不自觉地松弛了一点点
这过程其实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对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施为的林洛水来说,却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身体内部那始终悬在刀锋上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在冰寒药力的作用下暂时缓解,但另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无力感却排山倒海般涌来
让她的眼眶酸涩得厉害,却又被那该死的平静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身体微微的颤抖,昭示着她的情绪
林深处理完毕,重新拉好她的衣物,手指在她肩头又点了一下,解开了封禁
他没有看她此刻的表情,一边收拾着药瓶,一边用他那种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一样的语调,抛下了一句几乎将林洛水打入深渊的话:
“你身体里盘踞的不是一种疯劲,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他转过身,面对着还僵在原地的林洛水,眼神平静得如同两口古井
“一条是原本的你,像未被惊动的潭水,清澈也有活力”
他顿了顿,手指虚点了一下林洛水的眉心方向(并未触碰)
“另一条……就是刚才发疯、差点彻底撕碎你的东西,它在你骨头里住了很久,像块缠着厚布的破石头,平常藏得极深,但现在,装它的罐子碎了(指这次重伤),它就再也摁不住性子,自己挣扎要出来了”
林深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被他解剖确认的病理
“你以前的‘疯’,大半是它的功劳,现在……它就是你”
林洛水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砸中了灵魂!
刚才那点因痛苦缓解而获得的一丝喘息空间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她一直以为那股不可控的力量是自己失控的愤怒,是仇恨滋生的怪物……是自己“疯”的一部分
可林深的话像把最残酷的手术刀,直指核心——那不是衍生品,是寄生体!
是与她“本来模样”彻底割裂开的、另一个拥有凶残本能的活物!
现在,那个东西……要彻底挤掉她自己了?
那她……是谁?
她现在感受到的虚弱、痛苦、茫然……是真正的林洛水在消亡前的征兆?
真正的她,只是困住那个怪物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