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胖子的手指在符剑控制台上滑得发烫,屏幕上的阴煞浓度曲线刚从峰值回落,数据流却突然跳出一串异常波纹。他皱眉放大局部日志,发现一段加密信息正像寄生虫般附着在系统底层,表面覆盖着微弱的金色光晕。
“这玩意儿不对劲。”他扯下斜挎包,翻出桃木柄自拍杆的残件,插进控制台侧口,“不是阴煞,是圣光残留,但又不像清虚子那种纯种货。”
林深站在铁心戟旁,掌心血纹还在微微跳动。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一道阳气注入地面裂缝,确认那青面人影彻底消散。听到陈胖子的话,他转身走来,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团蠕动的数据上。
“别用精神链接读取。”叶知秋忽然开口,三清铃残片贴在腕间,轻轻一震,“刚才的波动有诱导性频率,像是……记忆诱饵。”
陈胖子点头,已经把自拍杆接成简易导流装置。“我用物理缓冲层绕开神经接口,只传数据电流。”他说着按下启动键,桃木杆尖端泛起淡青色电弧,将那段加密信息逐步剥离出来。
林深伸手按在控制台边缘,掌心血纹渗出一丝赤红光芒,顺着金属纹路流入电路。数据通道瞬间稳定,原本扭曲的波形变得清晰可辨。
叶知秋退后半步,右手轻敲铃铛残片三次。清越声响过处,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尘埃被震落,那股潜藏的信仰干扰悄然瓦解。
“通了。”陈胖子松了口气,调出解码界面。
投影浮现的画面让三人同时绷紧身体——无数灵魂在光与暗的夹缝中撕裂、重组,有些被圣光灼烧成灰烬,有些则被黑雾吞噬后扭曲变形。最终,所有残魂汇聚成一团不断蠕动的血肉,中央燃起幽蓝火焰般的双眼。
“此乃‘执念之子’。”低沉旁白响起,“生于信与堕之间,非神造,非魔生,乃战争余烬所凝。”
林深瞳孔一缩。画面一闪,竟是母亲被固定在某种机械平台上的场景,她闭着眼,手腕和脚踝处缠绕着刻满圣经章节的金属带。系统立刻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阶信仰污染,建议终止读取】。
叶知秋抬手掐断投影信号,转头看向林深:“这不是情报,是陷阱。他们在用真相喂我们,等我们自己走进去。”
“不。”林深摇头,“这是真的。”
他调出炼器镇灵系统的数据库,输入关键词比对。几秒后,一条尘封记录跳出:【初始实验体编号#001——融合失败品,命名为‘欲魔’】。下方附有一段残缺档案:“天使军团第七席主导‘净化容器计划’,试图以人类执念为基质,锻造终极信仰武器。实验失控,目标反噬母体,逃逸至深渊。”
“原来它从来就不是恶魔。”陈胖子声音干涩,“它是你们俩打架打出来的怪物。”
林深盯着那条记录,手指缓缓收紧。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在他耳边回响:“有些锁,不是为了困住东西,是为了不让它回来。”
“销毁吧。”叶知秋低声说,“这段数据太危险,一旦激活,可能引来远程追踪,甚至触发精神共鸣。”
陈胖子也点头:“校内阴煞还没清干净,再来一波信仰冲击,整个校区都可能变成活祭坛。”
林深没回应。他沉默地走到铁心戟前,伸手握住戟脊晶核。梅花符文微微发烫,全球红点传来的执念波动仍在持续涌入意识,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神经。
但他清楚记得,就在刚才解码瞬间,那段画面里有个细节——所有被吞噬的灵魂,都在最后一刻睁开了眼,眼神空洞,却又带着诡异的清醒。
就像他知道的一样。
他知道那些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不能毁。”他说。
叶知秋皱眉:“你知道保留它的风险?”
“我知道。”林深抬头,“但它存在的事实本身,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东西。如果我们把它当成不该发生的错误抹掉,那就等于承认我们怕看到真相。”
他拔起铁心戟,将其横置于控制台上方,戟尖对准那段加密数据的核心节点。
“我要把它封进去。”
陈胖子愣住:“你是说……融合?”
“用‘归源咒’做隔离层。”林深解释,“把传播路径锁死,只留记忆结构。让它成为兵器的一部分,而不是隐患。”
叶知秋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没再反对。她退后一步,三清铃残片再次轻震,清除最后一丝潜在干扰。
林深深吸一口气,右掌按上戟身,掌心血纹剧烈跳动。他引导体内气血运转,将“归源咒”的力量层层注入铁心戟内部结构。戟脊梅花符文逐一亮起,形成闭环阵列。
接着,他左手覆上右腕,双臂交叠,以精血为引,强行打通系统四阶权限的最后一道壁垒。赤红光芒流转片刻,渐转温润金光。
“现在。”他对陈胖子说。
陈胖子立即启动导流程序。桃木自拍杆尖端爆开一团青焰,那段加密数据化作一道细长光带,顺着金属导线缓缓流向铁心戟尖端。
林深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戟尖。
光带骤然停滞,随即被梅花符文吞噬。戟身发出细微嗡鸣,表面浮现出一道透明晶痕,如同冰裂纹般嵌入金属纹理,隐约可见内部有微小字符流转。
“成了。”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控制台屏幕自动跳转,App全息警报突然弹出:【检测到新的阴煞波动,方向——少林寺!】
三人同时望向屏幕。
林深仍握着铁心戟,指尖抚过那道晶痕。它冰冷,坚硬,却承载着一段无法抹去的历史。
远处教学楼的窗户漆黑一片,风掠过操场,吹动他的外套下摆。铁心戟脊发出轻微颤鸣,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陈胖子的手指重新搭上控制台,准备调取少林寺周边的地脉数据。
叶知秋站到林深侧后方,目光扫视四周,铃铛残片紧贴掌心。
林深抬起头,看着警报指向的方向,声音平静:“他们想让我们追。”
他顿了顿,戟尖轻点地面。
“但我们得先弄明白,谁才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