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拂晓,南召城头的狼烟尚未散尽,城墙下已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三十余名黄巾妖术师黑袍曳地,在阵前布下七星法坛,桃木剑蘸着朱砂在黄符上疾书,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法坛中央香炉腾起墨绿色烟雾,城外旷野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数十只磨盘大小的毒蜘蛛从地脉深处爬出,螯肢闪烁着幽蓝寒光,蛛腿扫过之处连坚石都迸出火星。
妖道休得放肆!黄忠立于箭楼之上,手挽养由基弓如满月。这位善射名将双目如鹰隼般锁定最前方的蜘蛛,箭镞在晨光下泛着银霜。他身后三百弓骑兵同时摘弓搭箭,瞄准着阵前妖物。当第一只毒蜘蛛喷出腥臭的毒液腐蚀城门时,黄忠的箭矢已如流星破空,正中蜘蛛复眼。那怪物发出刺耳嘶鸣,绿色血液喷溅在城墙,竟将青砖蚀出蜂窝状孔洞。
放箭!随着副将一声令下,三百支狼牙箭织成密不透风的箭雨。弓骑兵们采用三段射战法,前排射罢退至队尾装填,后排即刻顶上。箭矢穿透蜘蛛厚重的甲壳,带出串串粘稠汁液。有漏网的蜘蛛爬到城墙半腰,却被垛口后探出的长矛捅落,摔在城下化为一滩腐肉。激战两个时辰,最后一只毒蜘蛛被黄忠射中口器,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时,城楼上爆发出震天欢呼。
第五日寅时,西门突然传来震天鼓噪。孙仲亲披两当铠立于攻城塔下,身后一万黄巾兵举着云梯如蚁群般涌来。今日不破此城,誓不回营!他拔剑直指城楼,黄巾军的喊杀声震得城砖簌簌作响。
白毦兵统领陈到立于垛口后,面色凝重地看着逼近的敌军。这些精锐卫士身着全副铠甲,手持特制长戟,此刻正将滚石礌木堆在墙边。弓箭手准备!随着黄舞蝶一声令下,两百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箭镞上的火箭已点燃引线。
当黄巾兵冲到百步之内时,黄舞蝶猛地下令:放箭!火箭如火龙般腾空而起,在晨雾中划出赤色弧线。前排黄巾兵成片倒下,火舌迅速点燃了他们身上的粗麻布衣。但后续的黄巾兵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便将云梯架上了城墙。
落石!陈到的吼声刚落,数百斤重的礌木带着呼啸砸下,将云梯上的黄巾兵连人带梯砸得粉碎。但仍有数十名黄巾兵冒着箭雨爬上城头,挥舞环首刀与白毦兵展开肉搏。一名黄巾渠帅刚跃上垛口,便被陈到的长戟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他银亮的铠甲上。
激烈的厮杀在城头展开,白毦兵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长戟如林般交错攒刺。陈到身先士卒,长戟舞得水泼不进,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血雨。城下的孙仲见攻城不利,亲自擂鼓助威,黄巾兵的攻势更加猛烈。
战至巳时,城墙下已堆积起数尺高的尸骸,护城河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白毦兵虽伤亡百余人,但始终牢牢控制着城头。陈到左臂被流矢擦伤,仍拄着长戟屹立不倒,目光如炬地扫视战场。当最后一名黄巾兵被长戟挑落城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铠甲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